李逸聞言,立刻伸手。這回初小安沒再霸着牛皮紙,爽快地遞到了他的手掌心,打發這個煩人精。
“晏兄,你其實發現了的吧?”初小安問着,語氣十分篤定。
她都有些懷疑在牛皮紙從斷裂的古玉中間掉下來的時候晏殊就已經看清楚了歸元心法的內容,第二遍不過是爲了確認。
話音落下沒多久,果然就聽到晏殊說:“這份功法,只有上卷,沒有下篇,是不完整的。”
她立刻點點頭,附和補充道:“沒錯,而且單從上篇來看,這部功法也稱不上是上上乘,和晏兄的淳元心法、我的炎陽心法一樣都只屬於上乘。”
洛子明聽得有些糊塗,“所以……牛皮紙上記載的是真的歸元心法嗎?”
“功法是真的,只是不完整。”李逸插話進來,“說不定等找到歸元心法的下篇,合二爲一,它就變成了上上乘的功法。”
洛子明有些納悶:“這有可能嗎?”
初小安說:“有。就像藥物的相互作用一樣。”
“啊,這麼一解釋我就懂了。”洛子明點點頭,找李逸要來歸元心法的上篇看了幾眼,只覺得眼前陣陣發黑,頭暈想吐!
見洛子明狀況不對,李逸猛地伸手,迅速地將歸元心法的上篇從洛子明手裏抽走,沒敢讓他多看。
眼前令人發暈的文字不見了,洛子明渙散的注意力就重新集中,眼神逐漸恢復清明,緩緩的吐出一口濁氣,一身冷汗的說——
“爲什麼就我一個人看出了不良反應來?”
李逸歪坐在凳子上,沒個正行,“因爲你根骨奇差,再晚一點,你可能就已經當場昏死過去了——唔!”
桌子底下,洛子明忽然擡腿,一腳跺在他的腳背上!
與此同時,李逸突然抱着腿蹦起來,都把身後的凳子給撞翻了,睜大眼睛瞪着洛子明,“你!”
洛子明仰起頭,瞪回去,“知道我根骨差還給我看,你活該!”
李逸噎了噎,剛纔就是順手而已,誰知道這人底子這麼差,腳上勁兒倒是不小。他抻了抻腿,腳後跟往後一勾,就把倒下的凳子弄正,重新坐下。
見他一副喫癟的表情,初小安幸災樂禍的笑了笑,說:“是該。”自己一個不注意,這位安遠王就到處闖禍,還是趕緊把人交給祝大人吧。
李逸:“……”
爲什麼感覺自己好像被嫌棄了?
藏在屋樑上蹲着的暗衛:……自家王爺這二缺的性子,以後能找得到媳婦兒嗎?
“這歸元心法,你們誰想練練?”李逸問在場會武的另外兩人。洛神醫已經被他打上了弱不經風的標籤,不在詢問之列。
晏殊搖頭,表示自己不練,“未得師父同意,擅習別的心法,等同於背叛師門。”
初小安附和着點點頭,說:“我也不練。歸元心法的下篇還沒有找到,李兄,我也不建議你練,萬一出了岔子,誰都沒法跟聖上交代。”
李逸想了想,把歸元心法丟到了桌上,沒再特別的在意它,從牛皮紙上收回目光的時候,餘光忽然注意到身旁坐着的兩人都是江湖上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不由來了點別的興趣。
洛子明對這個問題也很感興趣,不禁看向桌上的另外二人,動作與李逸神同步。
初小安:“……”
晏殊:“……”
江湖上誰不知道南俠初小安和北俠晏殊,但是對於他們的師承,卻全然一無所知,只知道這兩個人根骨奇佳,悟性上乘,喜歡獨來獨往,非常的厲害。
初小安沉默了下,率先說:“無門無派。教我武功的人都是隱世之人,早已不過問世事。”她的招式千變萬化,似集各家所長,很是雜糅,可見教導她武功的確實不止一人。
既是隱世高手,雖然好奇,但李逸也沒有追問,選擇不打擾,目光一轉,落到晏殊身上。
晏殊放下茶盞,擡眼,反問道:“李兄功夫這麼好,又是出自何門何派?”
竟然轉移話題?是不想說還是不想撒謊?初小安有點摸不準晏殊的意思。
李逸手指託着茶杯把玩,笑了笑,說:“我師父嫌丟臉,從來不讓我在外面提他的名字。”
晏殊:“……”
初小安:“……”
洛子明:“……”
更好奇安遠王的師父是誰了……
晏殊不想道出自己的師門,衆人也不勉強,揭過了這個話題。
記載着歸元心法的牛皮紙之前被人人搶奪,此刻就像被遺忘的小可憐一樣,被隨意的丟在桌子上。
初小安將之拿起來收好,在找到歸元心法的下卷之前,這個東西的存在就永遠都禍患無窮,惹得人爭搶,搞得頭破血流。
“咱們還可以睡一個時辰,都散了吧。”初小安說。
眼下也沒有別的事情,衆人就散開打算各自休息了。洛子明和李逸一人一間房,初小安和晏殊還是委屈巴巴的睡大廳。
臨進房之前,李逸忽然回頭說:“初姑娘可以不睡凳子,到洛先生的房裏將就一晚,洛先生和晏兄也將就一下,和我睡一張牀。”
能和安遠王一張牀,那是多麼大的榮幸。但是這個提議,被兩臉冷漠的拒絕了。
李逸:“……?”
大家都是男人,睡一張牀怎麼了?
晏美人……確實是個美人,但又不是女人;洛神醫,清秀歸清秀,也是貨真價實的男人;自己都不怕可能潛藏的暗殺,這兩人怎麼就扭扭捏捏的?
李逸眼中反生出兩分嫌棄,尋找同盟者,“初大人,你說呢?”
你們都沒看出洛神醫是個女孩子,我還能說什麼?初小安繼續拼凳子,違心的說:“其實睡一個時辰板凳也還行。”
李逸:“……”
李逸轉過身,不管他們,賭氣一般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像個期待已久最後卻被告知不能和小朋友一起睡的小孩一樣。
晏殊小朋友冷漠的走回搖椅邊躺上去,已經不記得李逸小朋友是哪號了。
洛子明站了一會兒,心裏清楚李逸是好心,但是……就像晏殊沒有說出自己的師門一樣,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有點迫不得已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