喫完飯,楊森等人走了。

    楊子晴把我送回房間,說讓我好好休息,明天上午九點過來接我們,然後她也走了。

    我重新洗了個澡,坐到沙發上,點着了一支菸。

    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那個女風水師應該也通過海選了。今晚楊家人得失眠了,一次請來了兩位風水高手,稍微處理不當,兩個人都會得罪,估計楊子晴她爸現在該頭疼了。

    我心裏卻並不在乎,對我來說,看風水是工作,我只考慮自己該做的事,不替他們費這個心。我和秦虹來濟南是爲了賺錢,不管楊家最後怎麼決定,反正遲偉的事是定下來的,起碼我們沒白跑一趟。

    手機震動起來。

    我拿起來一看,老魚發來一張年輕女孩的照片,這女孩一看就是個大學生,長得很漂亮,一雙泛水桃花眼,身上帶着一股淡淡的風塵氣。

    “錦爺,這女孩我能上麼”

    我使勁吸了口煙,緩緩的吐到屏幕上,給他回了句,“血光之災。”

    “大血光還是小血光”老魚問。

    老魚在家人眼中,是個好丈夫,好兒子,好父親,對朋友也仗義,唯一的弱點,就是丫忒好色。他經常半夜給我發照片,問我某個女孩能不能睡之類的,時間長了,連我常用的一些術語他也學會了。

    所謂大血光,是指刀血之災,會出大事;

    所謂小血光,指的是女孩來例假之類的,最多隻是衝運,不至於有生命危險。

    這一次,明顯是大血光。

    但是我想了想,沒跟他明說,只回了一句,“慎重。”

    爺爺從小就教我,面對大俗之人,話不可以說的太明,不然自己就會很被動。就比如老魚,我就算告訴他這姑娘他睡了會出大事,他也不會真的聽進去,他會磨我,讓我給他一個破解之法。

    既然如此,那我就點到爲止,讓他自己決定。真出了事再找我,我的話他自然就聽了。

    這叫不亂不治,爺爺教我的。

    老魚可能是在糾結,憋了半天來了一句,“我真的挺喜歡的。”

    我笑了,關了手機,掐了煙,上牀睡覺。

    救病不救命,老魚該有此劫。

    昨晚太累了,一沾枕頭,我很快就睡着了。

    夢裏,彷彿楚楚就在我身邊,滑如凝脂,柔若無骨,美豔的不可方物

    我睡的很香,一覺睡到了第二天八點多。

    秦虹的敲門聲把我吵醒了,我伸了個懶腰,坐起來從旁邊拿了支菸叼住,點着了,使勁吸了一口。

    一夜酣睡,滿血復活,不過不抽根菸,我彷彿還在夢中。

    秦虹還在敲門,這次加上喊了,“哥,幾點了該起啦”

    我叼着煙下牀,披上睡衣,給她開門。

    她打量我一番,“怎麼着沒睡好啊”

    “不知道我喜歡自然醒麼”我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大早上的,吵什麼吵”

    “楊子晴說九點來接咱們,你忘了”她一指腕錶,“你看看,八點半啦趕緊洗個澡,收拾一下”

    我沒理她,轉身走進了衛生間。

    “喫早飯估計來不及了,我昨天路上買了點喫的,還剩了點,你一會喫點先墊墊”,她一邊收拾一邊嘮叨,“哥,你稍微快點,滿打滿算只有半個小時了”

    “拉屎怎麼快”我回了一句。

    秦虹切了一聲,不嘮叨了。

    等我洗完澡,洗漱完出來之後,她瞥了我一眼,把泡麪和蛋糕往我面前一推,“喫吧。”

    我笑了,在她對面坐下,拿起蛋糕吃了起來。

    秦虹默默的看着我喫完了一塊蛋糕,忍不住問我,“哥,今天會不會有鬥法”

    “你盼着鬥法”我問

    她託着下巴,點點頭,“當然了,我就喜歡看你虐別人”

    “什麼虐別人”我無奈的一笑,“誰成名也不容易,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砸人家的飯碗。你跟了我這麼久,這點都不懂我”

    她微微一笑,“可是你就是很厲害呀,你就是虐了很多人啊就比如昨天那個周教授,他本來是想譁衆取寵,給你個下馬威的,結果讓你一頓說,整的他腦子都亂了,沒辦法,只能說佩服你了。”

    “他不是什麼高手,只不過是個研究易學文化的文痞而已”,我說,“他學了一點八字,花錢送禮當上了本地易學研究會的副會長,靠着這個虛名,忽悠了不少有錢人,睡了不少小姑娘。他怕我說穿他,所以才主動說探討易學,爲的是保全自己的臉面,至於是不是佩服我,那都是虛的。”

    秦虹一皺眉,“就他長得那麼難看,那麼猥瑣,還能有女孩子上他的當”

    “你們這個年紀的孩子,好奇心重,稍微見個懂點八字的人就以爲是高人,被他騙有什麼稀奇的”

    她不愛聽了,“哎,你別一打擊一大片,什麼我們這個年紀的孩子我都十九歲了,是成年人了好不好再說了,我像那麼好騙的人麼”

    “你當然不好騙,我說的是那些好騙的”,我打開泡麪,喝了口湯,拿過紙巾擦擦手,“楊子晴到了”

    “她到了”秦虹看看錶,“還差十分鐘呢,再說她也沒打電話呀。”

    正說着,她電話響了。

    我一笑,“這不就打了你接吧,我去洗個手,咱們下樓”

    楊子晴明顯沒睡好,一見面,她又一次面露愧色,“錦爺,我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跟您說了”

    “那個女孩也在路上,是吧”我問。

    她低下頭,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錦爺,您別生氣,我想好了,如果您不願意管我家的事了,那咱們直接回北京。家裏的事讓那個女孩辦,您幫我去看看我北京的房子,該給您的紅包我一分也不會少。”

    秦虹一皺眉,“你的意思,你家老爺子決定讓那個女風水師來辦你家的事了”

    “不是,我爸的意思,是讓錦爺和那個女孩都去家裏”,楊子晴說,“他說兩個人總能分出個高低,誰更厲害,這事就讓誰辦。”

    我笑了,就知道老頭會這麼決定。

    “錦爺,我知道我爸這做法挺不合規矩的”楊子晴爲難的看着我,“咱們是朋友,您不用顧忌我的臉面,如果您不願意去,咱們這就回北京。”

    我微微一笑,“沒什麼,走吧,去你家。”

    楊子晴一愣,“真的”

    “當然”,我說完,繞過她,帶着秦虹向門口走去。

    楊子晴愣了一會,幾步追上我們,感激的看着我,“錦爺,謝謝您”

    我微微一笑,心說那丫頭都不介意,我介意什麼我們是賺錢來的,又不是鬥氣來的,既然楊老頭想讓我和那姑娘比試一下,那就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吧。

    秦虹有點小興奮,她似乎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看我虐那個白淨的女風水師了。

    誰虐誰不好說,不過如果能遇上一位高手,切磋一番,也是極好的了。這個圈子很小,風水師都很孤獨,若能借此機會交到一個朋友,那也值了。

    我們上了楊子晴的車,駛出停車場,向楊家駛去。

    楊家大宅在濟南郊區。

    一個多小時後,我們到了。

    巧的是,那個女風水師也同時到了,她乘坐的是一輛黑色奔馳,開車的人是楊子晴的哥哥楊子笙。

    我們幾乎同時下的車,女孩跟卦上看到的一樣,皮膚雪白,短髮,嘴脣很薄,眼睛不大但很有神,自有一股凌人的氣勢。她了我一眼,嘴角一笑,來到我身邊,大方的衝我一伸手,“您好,杜若男”

    “吳錦”我握住她的手。

    女孩一愣,“吳錦北京的錦先生”

    我也一愣,“杜小姐知道我”

    女孩不笑了,低頭沉思片刻,衝我一抱拳,“晚輩不知道楊家請的是錦先生,多有得罪,還望您見諒既然您來了,那這件事我就不插手了,改日去北京的時候,一定登門拜訪,那時再向先生討教”

    她轉身回到奔馳前,開門就要上車。

    楊子笙愣住了,趕緊攔住她,“杜老師,您這是幹什麼”

    杜若男看了我一眼,“我不是錦先生的對手,有他在,這件事你們不需要找別人。楊先生,請送我去機場吧。”

    她上車,關上了門。

    楊子笙看看楊子晴,看看我們,“這”

    我想了想,吩咐秦虹,“你去,把我的手機號告訴她。”

    “嗯”秦虹點點頭,走到奔馳前,輕輕敲了敲車窗。

    杜若男按下玻璃,秦虹小聲跟她說了幾句。

    女孩看看遠處的我,衝我一笑,升起了玻璃。楊子笙想勸她留下,但是女孩主意已定,說什麼都沒用了。無奈之下,楊子笙只好衝我們尷尬的一笑,開車送她去機場了。

    我一直站在那,目送杜若男遠去,心裏突然有些失落。

    在風水圈裏,我的名氣並不是很大,知道我本事的圈內人不過那麼幾個老頭子老太太而已。估計杜若男應該是他們中某個人的弟子,聽他們的師父提起過我,所以纔不戰而退。可是她走了,我卻覺突然覺得有點沒意思了。

    “錦爺,您想什麼呢”楊子晴問我。

    “沒事”,我看她一眼,“走吧。”

    “好”楊子晴如釋重負,“錦爺,秦虹,請”

    這時我手機響了,我拿出來一看,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錦先生,楊家惹了不該惹的人,晚輩勸您一句,莫要引火燒身。”

    我一皺眉,擡頭看了一下楊家大宅,一下子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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