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強勁的氣場衝擊下,顧青龍的臉很快變成了紫紅色,他圓睜二目,張大了嘴巴,喉嚨裏發出一陣野獸般的哀嚎。但是僅僅喊了幾聲,那哀嚎聲戛然而止,他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了。
人在痛苦的時候,一定要有所發泄來轉移,不然的話,那痛苦是加倍的。現在的顧青龍,不能動,不能喊,也不能做任何的緩解,他身上的痛苦本就強烈無比,內心的痛苦又無以復加,現在的他,是真正的生不如死了。
我默默的看着他受罪,心裏不由得一陣感慨,想起了過去這十六年來經歷的事。十六年前,我剛去顧家的時候,顧家的產業遠不如現在。那時的顧家,陽宅風水尚可,陰宅風水一般,所以事業遭遇了瓶頸,長達十年之久停滯不前。
我到了顧家之後,先爲他們調理了陰宅,接着又調理陽宅,後來爲了讓顧家崛起,我在南京周圍找了十六個風水寶地,爲顧家佈置了十六個風水陣。
在這十六個風水陣的助力下,顧家就像坐了火箭一般,迅速崛起,運氣好的令人乍舌。無論是項目,資金,人才還是政界靠山,他們需要什麼來什麼,而且都是主動的來,幾乎不用他們去找。後來他們靠山倒了,一大批企業家被波及,不是鋃鐺入獄,就是破產自保,唯獨他們顧家不但平安無事,反而趁着這個機會,依靠新來的靠山,大肆擴張,爲後來四大集團的佈局,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可以這麼說,沒有那風水十六陣,就沒有後來的顧家的一切。而當初我爲他們做了這麼多,可他們是怎麼對我的呢?顧君兒騙我爲她續命,暴露之後,又要殺我以絕後患。但是天道循環,報應不爽,他們當初依靠風水十六陣打下的江山,如今基本全回到了我的手上,這也算是老天有眼了吧。
說到這裏,我想到了當年的一個細節。風水十六陣的最後一個陣法是在紫金山上,當時佈置的時候,遇上一個異象。樹叢中突然撲出一隻野獸,宛如老虎一般,它撲進陣眼,隨即消失了。
當時顧天柏和顧青龍父子都親眼目睹了這一場景,他們問我這預示着什麼?我當時起了一卦,得了一個升之謙卦,我告訴他們,這是紫金山的靈獸神虎,它撲進陣眼消失了,預示着這個陣法顧家只能用十五年。十五年後,顧家的風水氣數將使用殆盡,那時千萬家財,物歸其主……
現在想想,那一卦沒錯,那年到今年,正好十五年。
當時顧天柏聽了之後,問我有什麼辦法破解?我說這是定數,沒有辦法,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十五年之期到來之前,重新佈置十六陣,只有這樣,才能化解這次危機。
這番話,顧天柏和顧青龍都是銘記在心的,只是後來顧家發展的太過迅速,這父子倆膨脹的厲害,所以才忘了的吧……想到這裏,我突然明白了,顧家父子不是忘了,他們是想起來了!所以顧天柏才讓顧青龍把顧家的產業都還給我,以此來換取顧家的血脈得以延續。這個老頭子!我以爲他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卻想不到,他之所以肯這麼做,卻是因爲想起了當初的預言……
我嘴角一陣冷笑,不管怎麼着吧,反正現在這一切,都是我的了。
除了被顧君兒騙走的那三十年壽命之外,我和顧家,基本兩清了。
至於牀上的顧青龍,他該有此劫,讓他自己慢慢熬吧。
不知不覺的,兩個小時過去了。
我看看腕錶,已經是凌晨兩點半了。
我轉過來看了一眼顧青龍,他的眼睛已經充血了,身子不住的抽搐着,身上的皮膚變成了紫黑色,身下的牀單被汗水打出了一個人形。
時候還不到,還得再等會。
我乾脆坐到沙發上,玩起了手機。
又玩了半個多小時,凌晨四點左右,我擡頭一看,顧青龍身上的皮膚開始變紅了,紅的像要滲出血來。這說明韓素靈的符快出來了,他只要再忍過這最後一關,就算挺過來了。
然而就在這時,他眼睛一翻,眼角,鼻子,耳朵都流出了黑色的血。
我一皺眉,趕緊站起來,大聲喊道,“顧青龍!你他媽的要是個爺們兒就撐住!你可以不管朱菁菁,可是那兩個給你生孩子的女人大的不到三十歲,小的才二十五六,你那兩個兒子,一個才五歲多,一個還不到兩歲!你死了沒什麼,你兒子憑什麼爲你和你爸做的孽而夭折?你要是個當爹的,就是疼死,也要爲兒子撐住!”
聽到這話,顧青龍眼睛頓時睜開了,身上青筋暴露,發出了一聲低吼。
這個時候就得激他,只有激他,才能讓他的神識清晰過來,讓他忍住痛苦,挺過這最難的一關!
“顧青龍!自作孽不可活,你死不足惜,可是你不能連累你的孩子們!”我繼續喊道,“我當你是個爺們兒,纔給你用這樣的辦法。你要是撐不住,那你就去死!你不配爲人父,你他媽的就是個懦夫!”他發出一陣痛苦的哀嚎,身上汗出如雨,那汗水都帶着血色。
我看看錶,“再堅持一會,再有五分鐘就好了!”
他拼命堅持着,渾身劇烈的顫抖起來,呼吸急促的像彷彿即將窒息。
一分鐘。
三分鐘。
五分鐘。
他身上的皮膚顏色已經恢復了正常,但是符文依然是若隱若現。
“真是個笑話!”我譏諷他,“你們那麼信任韓素靈,她整別的不行,整你們父子卻非常在行!瞧這符文用的,真他媽牛逼!我想詛咒你只怕都沒這麼深入骨髓,我之前並不以爲她得了真傳,現在才明白,人家的確得真傳了,只是把真傳都用在你們父子身上了!”
顧青龍悲憤而絕望,想喊又喊不出來,眼中流出了血淚。
也不知道是疼的,是氣的,還是悔的。
反正他是淚如泉涌。
這時,我發現他腰上的符文開始慢慢清晰起來。
接着是胸口,肚子,胳膊和脖子,符文宛如鮮血一般,越來越清晰,在昏暗的燈光下,觸目驚心。
“堅持住!”我對他說,“符文顯現出來了,等它們滲出來,你兒子就沒事了!”
“嗯!”他用盡力氣擠出一個字,同時點了點頭。
符文越來越清晰,很快全部顯現了出來。
我快步走進浴室,拿了一條浴巾用水打溼了,回到房間內,照準他胸口抽了過去。啪的一聲脆響,他胸腹的符文被抽成了一片混亂,他嗷的一聲叫了出來,接着大口大口的喘息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