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巒奇怪的看着這個叔叔,她的爸爸已經死了,她不傻知道這個一定是她的後爸了。</p>
安巒不理他,眼巴巴的看着爺爺大姑。</p>
像是要被送到別人家養的可憐孩子。</p>
儘管安巒沒有哭,總是暗暗的低着頭,可是爺爺好像感受到她的悲傷一樣。</p>
蹲在安巒面前看着安巒,“好好在他們家待着,過幾天爺就過去接你回來。”</p>
安巒笑了,瞬間好安心。</p>
但是離別之情還是讓她慌慌的。</p>
“巒巒咱們回家了。”媽媽牽着她的手。</p>
把她摟上了自行車後座。</p>
安巒很不捨很不捨的看着爺爺,她沒有哭。</p>
看着熟悉的景色正在一下一下的倒退,安巒有一個瘋狂的念頭,就這樣趁他們不注意跳下車逃走。</p>
她在心裏一路上都在爲這個念頭掙扎着。</p>
可是她清楚她不能,爺爺奶奶不能照顧自己了,自己回去只會給爺爺奶奶添麻煩。</p>
她告訴自己安慰自己,過不了幾天爺爺就會接自己回去。</p>
爺爺奶奶肯定會像自己一樣想念,扒不得早點見到她,一看不見就心裏想念。</p>
安巒永遠記得這一天,天色陰沉,爸爸的自行車車座上帶着掃把。</p>
安巒坐在媽媽身後,她緊緊的扣住後座。</p>
她怕自己掉下去了,但是她沒有抱住媽媽的腰,而是緊緊的扣住後座。</p>
面對媽媽,她有類於陌生人的害怕。</p>
半路上下起了矇朧細雨。</p>
這陰鬱的天氣多麼的像她的心情。</p>
她頭一次見到爸爸一個村的人是香粉她爸,她的爸爸在油綠的玉米苗裏拔草。</p>
儘管已經下了雨。35xs</p>
他的臉在油綠的玉米苗裏時隱時現。</p>
穿過碧綠的竹林,有一個女孩在另一片的竹林前放着羊,她身材纖細苗條,穿着碎花裙子,手裏牽着一隻老水羊,那羊不聽話的把她往前面掙要喫那簇油綠的草,她往後拉着羊。</p>
聽見自行車騎來的聲音,她回頭,“媽。媽你回來了。你帶我妹一起回來了?”</p>
安巒奇怪的看着這個熱切的女孩。</p>
“你妹給你帶回來了,你們以後可以一起玩了。”爸爸說。</p>
“妹歡迎你回家。”她開心的笑着。</p>
晚上幾人待在一個大紅桌子上喫飯,安巒的左邊坐着爸爸,右邊坐着媽媽,媽媽的後面是姐姐。</p>
安巒端着一碗麥酵子喝。</p>
喝着喝着她就咧着嘴哇哇的大哭了起來。</p>
然後跌跌撞撞的跑到了門邊,“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嗚嗚嗚嗚!我要回家……”</p>
“你往哪跑這就是你家啊。”媽媽抓住了安巒的肩膀。</p>
“你往哪跑啊着就是咱們的家啊。”姐姐說。</p>
安巒一直吵着雙腿向前蹬着要跑走。</p>
正在她情緒激動的時候,爸爸在桌子後面開口了,“你們別攔她,讓她回家,我看她能跑到哪去。”</p>
這嚴厲的聲音,讓安巒停住了掙扎,她愣愣的回頭看着滿臉陰沉的爸爸,然後也不哭也不鬧了。</p>
只無聲的咧着嘴,眼淚滑下。而且嘴也不敢咧大,剛一張好像受驚一樣又收回來,可是還沒收回來,又擠吧着眼嘴又難受的咧開了。</p>
姐姐從屋裏慌慌張張的跑出來,一臉做賊心虛的畏縮樣兒,她手裏緊握着一袋東西,“小妹這是咱爸從城市裏帶來的日本豆,我偷出來咱們一起喫。”她說着慌忙把袋子撕開,安巒把手抻開,她把一粒粒褐色的圓圓的豆子倒到她的手心。</p>
兩人開心滿足的喫着覺得好好喫。</a>
連連幾天都是這樣,姐姐總是慌慌張張的跑出來手裏拿着日本豆和安巒分享着喫。</p>
安巒總是想家她總是看着自己來的地方發呆。</p>
“姐我爺什麼時候過來接我啊?他怎麼還沒來。”</p>
“你總是想着哪裏的家,哪裏的家有這麼好嗎,巒巒這纔是你的家。你就這麼想回家嗎?”</p>
安巒的眼睛裏都是思念的光芒。</p>
“你去問咱媽去。”說完姐姐就跑走了。</p>
安巒怯怯的走進屋裏,媽媽正在給弟弟穿衣服,弟弟頭低着,眼睛翻着看了她一眼。</p>
“媽,我爺什麼時候過來,他會從哪裏來?”</p>
“你這麼想回去啊?放心等不了多久了,他明天就過來接你。”</p>
安巒心喜。</p>
聽媽媽說爺爺會從她們來時的方向過來,於是天還是灰沉色的安巒就起了牀,她站在地的一棵樹前看着那條小路。</p>
那條小路的兩條邊緣長滿了草,那條小路的面上是枯黃色的草,爺爺將會從那上面經過。</p>
安巒天天都起的很早,天氣甚至還是暗黑色的安巒就起來了,她總是會很精神,一下子小腿一翹就翻下了牀,眼睛發光的往窗外看。</p>
有一個小小的身子站在田地裏,抵着初秋露水的寒意,從天色暗黑等到天色灰沉再等到天色大亮,直到姐姐站在鄰居家門前大聲的喊她回家喫飯了她才走回家。</p>
這樣一連好多天,接着十多天了爺爺還是沒有來,安巒慌張着,她總是睜着害怕的眼發呆的看着前方。</p>
早上弟弟頑皮的拿着一根長長的竹棍把它舉在空中,一不小心手軟了竹棍從空中掉了下來,不幸砸在了站在院子邊的安巒小拇指上,安巒的小拇指蓋被活生生的砸掉一大半,歪在一邊,鮮血淋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