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飛快行駛，不一會兒就到了董蔚然家所在的小區門口。</p>
車一停下，周正用趙鵬錢包裏的錢結了帳，迅速下了車。剛要進小區，他纔想起來，自己根本不知道董蔚然住哪兒。</p>
他索性不進小區，走到小區門口右邊，背靠牆壁，一根接一根的抽菸。</p>
過了十分鐘左右，董蔚然從小區裏面出來了。他沒有看到周正，出了小區門口快步往左邊走，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急着去辦。</p>
‘‘這麼着急，去哪兒呀？’’周正扔掉手中的菸頭。</p>
看到周正，董蔚然顯得很喫驚：‘‘你怎麼又來了？你到底想幹什麼？我已經很明確的告訴你了，我拒絕你的邀請，不管你再來多少次，我都不會改變主意。’’</p>
周正揚起嘴角，笑道：‘‘你誤會了，我這個人臉皮再厚，也不會強迫別人去做不願意做的事。我這次來，只是想看看某些人會不會去做一些愚蠢的事。’’</p>
‘‘你什麼意思？’’董蔚然問。</p>
‘‘你快回去吧，別去做一些會讓自己後悔的事。’’周正突然嚴肅起來。</p>
‘‘我去做什麼，和會不會後悔，都與你無關。’’董蔚然平靜的說，說完轉身就走。</p>
‘‘你覺得你去和黃帥低頭認錯，能改變什麼嗎？’’周正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p>
董蔚然沒有停下腳步：‘‘你還太年輕，很多事你沒經歷過，所以你不懂。網’’</p>
‘‘不管經歷什麼，就算死，我也不會向敵人低頭！’’周正突然激動的說。</p>
董蔚然沒有說話，繼續往前走。</p>
周正繼續說道：‘‘你明明就不是一個孬種，爲什麼總去做一些孬種纔會做的事？’’</p>
‘‘我的事你又知道多少？’’董蔚然的聲音裏透出一種哀傷，但他仍然沒有停下腳步。</p>
周正提高了自己說話的音量：‘‘是孬種兩年前你就離開了，我知道你忍辱負重留在一中，就是想等一個機會，一個贏回一切的機會！’’</p>
董蔚然像被子彈擊中了一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p>
‘‘我就是你要等的那個機會。’’周正道。</p>
董蔚然渾身顫抖，心裏像有無數把利刃在切割一樣，兩年來的恥辱、不甘和委屈，在這一刻徹底爆發，他再也控制不住眼眶中的熱淚，任它肆意流淌，他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p>
小區門口進進出出的人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都對他指指點點，不一會兒周圍就圍了好多人看熱鬧。</p>
周正趕緊脫下自己的外套，走過去蒙在他的頭上，然後連推帶搡的把他弄走。</p>
兩個人走了十來分鐘，董蔚然才平靜下來，他把衣服還給周正時，上面都是眼淚和鼻涕，髒的不成樣子。</p>
周正又把它扔給了董蔚然：‘‘被你弄的比抹布還髒，洗乾淨了再還我。’’</p>
董蔚然把衣服疊好，然後老老實實夾在了胳肢窩底下。35xs</p>
周正帶他去了一家小飯館，一坐下就問他：‘‘想喫點什麼？我請客。’’</p>
董蔚然說：‘‘隨便。’’</p>
周正把服務員叫過來：‘‘來個蒜薹炒肉，再來個菜花炒肉，再來一份紅燒排骨，還要一個紅燒肉，最後再上四瓶啤酒。’’</p>
‘‘給我來杯果汁就行了。’’董蔚然道。</p>
‘‘你不會喝酒嗎？’’周正問。</p>
董蔚然看着他道：‘‘菸酒對踢球的人都是大忌，我從來沒碰過。’’</p>
周正很佩服他的自律，擡頭對服務員說：‘‘啤酒不要了，我也要果汁。’’</p>
‘‘球隊還差幾個人？’’董蔚然揉了揉哭得有些腫的眼睛。</p>
‘‘現在你加入了，還差兩個人。’’</p>
這下可把周正問住了，他撓了撓頭，有些尷尬的說：‘‘我只確定我能踢前鋒，其他人能踢什麼位置，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等你看了他們每個人的特點之後，你來決定他們踢什麼位置吧，反正這些你比我們懂。’’</p>
服務員把菜端上來，兩個人開始喫飯。</p>
‘‘其他人都什麼水平？’’董蔚然試探着問。</p>
周正放下筷子，思考着該怎麼說：‘‘怎麼說呢，傳球五米之內，應該能傳準，超過七八米，能傳到哪兒，就看運氣了。射門技術和配合意識就更差了，至於他們的體能，我覺得在高對抗的情況下，能在場上堅持15分鐘就不錯了。’’</p>
董蔚然的表情一下子變得難看了，差點又哭出來。</p>
周正趕緊說：‘‘哎，你別這個表情啊，他們不行，不是還有我呢嗎？到時候你帶他們防守，我在前場遊弋，瞅準時機偷一個，不就gaover了！’’</p>
董蔚然冷冷的盯着他，眼光中有一種瘮人的殺氣：‘‘感覺被你忽悠了，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p>
周正笑道：‘‘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嘛？怎麼能是賊船呢？咱們這叫同舟共擠。’’</p>
‘‘感覺這舟隨時會翻。’’</p>
‘‘沒有你，是隨時會翻，現在由你掌舵，它就翻不了。’’周正給他倒上一杯果汁，陪笑道，‘‘以後你就是球隊的大哥兼教練，我們什麼都聽你的，在您的英明領導之下，幹翻黃帥不是小菜一碟嗎？’’</p>
‘‘行了，別拍馬屁了，我既然跟你來了，就不會再退出，你把心放肚子裏吧。’’</p>
周正趕緊拿起果汁敬他一杯：‘‘董哥，平時見你娘們兒唧唧的，真沒想到你這麼仗義，啥也不說了，敬你一杯，謝謝的話全在這一杯裏了！’’</p>
他咕咚咕咚把一大杯果汁全喝了。</p>
董蔚然並沒有舉杯，他看着周正認真的說：‘‘你千萬別這麼說，最該說謝謝的是我纔對，如果不是剛纔你的一番話，我不知道自己還會不會有勇氣再踏上球場，再說了，這件事本來就是因我而起，你替我出頭，我反倒跑了，現在想想，自己真不是個人。’’</p>
董蔚然的眼圈又紅了。</p>
‘‘你不是也有你的苦衷嗎？’’周正趕緊解勸道，‘‘這事兒就翻篇兒了，以後誰也別再提了。’’</p>
董蔚然揉了揉眼睛，點點頭。</p>
兩個人面對面吃了一會兒飯，董蔚然擡頭說道：‘‘抓緊把人湊齊，喫完飯咱們下午就開始訓練。’’</p>
周正點點頭：‘‘成，都聽你的。對了董哥，你認識的朋友裏面，有踢球厲害的嗎？有的話問問他願不願意加入咱們球隊。’’</p>
董蔚然放下筷子，嘆了口氣苦笑道：‘‘經歷了兩年前的那件事之後，我就再也沒有朋友了，以前的朋友，轉學的轉學，疏遠的疏遠，還有的對我避之唯恐不及！說來也許你不信，這兩年來，除了家人之外，黃帥他們一夥人，是跟我接觸最多的人。’’</p>
‘‘看來那場慘敗，對你的影響真是太大了！’’周正喝了口果汁，感慨的說道。</p>
董蔚然又是一陣苦笑：‘‘慘敗？這還是好聽的說法，別人都稱那場比賽爲慘案，說我們是慘案製造者！’’</p>
他的手緊握裝滿果汁的杯子，彷彿想把它捏碎一樣。</p>
‘‘那場比賽，你們和對手的實力差距真的那麼大嗎？’’周正問。</p>
董蔚然察覺到自己失態了，馬上鬆開杯子，想掩飾一下自己有些激動的情緒：‘‘實力差距肯定有，但絕沒大到那種程度。咱們一中的球隊歷來都是打攻勢足球，進球多打法好看，球隊在淶川很受歡迎，有大批的球迷。但也正因爲球隊重攻輕守，所以防守一直是球隊的弱點，這也是球隊當時可以在淶川稱霸，一到市大賽就無法取得突破的根本原因。’’</p>
周正靜靜的聽，並不去打斷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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