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思沐笑的乖巧可人,歪着頭,看向陸清,似乎是在等着陸清的回答。
徐夢恬卻先把髮卡從頭上摘了下來,“我也就是順手別上的,東良也不喜歡看,我去換身衣服。”
說完,她就急匆匆的回了房間去。
直到喫飯的時候,徐夢恬的丈夫鄭東良也沒有來。
徐夢恬臉上越發侷促的不行,餐桌上也瀰漫開一股難以言喻的尷尬氣氛來,這種尷尬氣氛演變成低氣壓,徹底籠罩着徐夢恬。
徐海建面上溢出強烈的不滿。
“翰越好不容易來喫一次團圓飯,都被你給搞砸了,人到底來不來,就不能給一個準話麼?”
“我、我再去打個電話……”
徐夢恬匆忙拖椅子起身,一個踉蹌,差點就摔在地上。
徐思沐及時的扶了徐夢恬一把。
陸清給徐海建續上一杯水,打圓場道“東良應該也是忙吧,也是夢恬沒事先把話給說明白。”
三分鐘後徐夢恬回來,“電話還是沒打通。”
徐海建頓時黑了臉。
本來如果沒有鄭東良,這頓飯也能喫下去,偏偏就是先給鄭東良打過招呼了,說必定會到,可現在人不來,這讓周翰越該怎麼看?不是打自己的臉麼。
一頓飯喫的臉都沒了。
就在這時,徐思沐忽然拿起筷子來,夾了一筷子魚肉給周翰越放在了碟子裏。
“爸媽,你們還不餓麼,阿越已經餓了,先喫一塊魚肉。”
周翰越挑眉,“你又知道我餓了?”
“我聽見你肚子咕咕叫了啊,叫的這麼大聲。”
周翰越“……”
“不信你問問二姐,”徐思沐看向坐在周翰越另外一側的徐清雅,“二姐,你聽見了沒?我都聽見了。”
徐清雅“……”
這種話怎麼好意思說得出口?
她笑了笑,直接對徐海建說“爸爸,說不定姐夫是真有事,暫時沒法接電話,就先喫飯吧。”
由着這個徐思沐用周翰越做的臺階,這頓飯纔算是開始吃了。
喫飯間,徐清雅給周翰越夾菜,“這道菜是專門請來唐宮的大廚做的,你嚐嚐。”
她小心翼翼的將菜放在周翰越面前的碟子裏。
徐思沐正帶着一次性手套剝蝦,剝好順手蘸了醬汁就給周翰越湊到了脣邊,“老公,張嘴。”
周翰越“……”
桌邊的人的目光,都因爲徐思沐這句話齊刷刷的看過來。
徐思沐歪了歪頭,臉上帶着乖巧溫和的笑。
周翰越看她的眼神裏明晃晃的寫着看你張不張嘴。
蘸了醬汁的蝦肉,又朝前蹭了一點,觸到周翰越的嘴脣上。
鬼使神差的,周翰越對上徐思沐一雙溼漉漉的眼睛,張開了嘴。
徐思沐笑眯眯的看了一眼旁邊的徐清雅。
徐清雅臉都快青了,偏偏不能發作。
接下來,徐思沐就旁若無人的對周翰越進行“投喂”。
直到陸清打斷了兩人的互動。
“思沐,我聽說你辭職了?”
徐思沐把一次性手套取下來,丟在一旁的垃圾簍裏,“對啊,媽媽。”
“爲什麼?不是做得挺好的麼,上個月還漲了工資。”陸清十分關切的詢問。
“哎,媽媽,你不知道,我整天在公司裏面被壓榨,早出晚歸,披星戴月,例假都晚了好幾天,我都以爲我是懷孕了!”
周翰越手中的湯匙,一不小心噹啷一聲觸了一下杯壁。
徐思沐頓了頓,“我和阿越最近有打算要孩子,畢竟都結婚快兩年了,我老公體諒我,就讓我辭了職,然後去他的公司裏掛個閒職,輕輕鬆鬆,也易於懷上孩子。”
徐清雅終於沒忍住,“要孩子?”
“對啊,”徐思沐說,“這有什麼奇怪的,二姐,我跟我老公感情這麼好,要孩子不正常嘛。”
周翰越鬆了鬆襯衫領口的衣釦,順手端起酒杯,卻被一隻纖纖素手給握住了手腕。
徐思沐巧妙的把酒杯從周翰越手裏拿了下來,“老公,你不是說要戒菸戒酒保證精子質量的麼,爲了我們愛的結晶的健康成長,一口都不能喝。”
好端端的一場飯,成了徐思沐的秀恩愛專場。
飯後甜點是牛乳羹。
徐思沐本是想喫兩口,聞到牛奶味兒忽然就一陣噁心,乾嘔了一聲,轉身就朝着衛生間跑了過去。
徐思沐乾嘔了一陣,心裏還在奇怪着。
明明這幾天已經不孕吐了,怎麼又開始了。
從衛生間一出來,全桌的人都看向她。
徐夢恬關切的問“懷上了?”
徐思沐笑了一聲,“沒呢,我就是這兩天腸胃不太好,哪有那麼快,孩子說來就來呀。”
周翰越淺淺的啜着茶水,眸光輕落在徐思沐一張幼白的小臉上,心思動了動。
喫完飯,周翰越陪岳父去下了一盤棋,徐海建就提起了那一批有問題的木材項目。
周翰越落下一枚黑子,“這個事情我不清楚。”
徐海建詫異,“怎麼會?思沐沒給你說?”
“沒有。”
周翰越又落子。
他現在忽然有點好奇了,這種情況,徐思沐要怎麼處理。
徐海建叫徐思沐過來。
“木材的事情你沒給翰越提?”
徐思沐眨了眨眼睛,“啊?”
徐海建心中不滿,“你媽媽不是打電話給你說了麼?”
“媽媽給我打電話,說讓我多吹吹枕邊風,我吹了啊,”徐思沐十分無辜的說,“阿越也答應了,說那批木材能通行,就是質檢不達標,需要降檔,我說不行啊,這可是我的孃家公司,怎麼都要照拂着,阿越說這是關乎到口碑關乎到人命的事兒,多少雙眼睛盯着就等着找我們的錯處,一點都不能通融,阿越,這都是你給我說的,男人牀上的話到底能不能信了?”
“……”
周翰越手裏捏着的黑子遲遲沒有下。
他餘光看着徐思沐說的頭頭是道,好似是真的似的。
徐海建按了一下太陽穴,賠笑臉,“是這樣沒錯……還是翰越想得遠,我先去打個電話,思沐你過來幫我下完這一局。”
“好的哦。”
徐思沐坐在了周翰越的對面。
周翰越落子,喫掉了棋盤上一大半的白子,“你倒是替我想得周到。”
“那是,”徐思沐下了一顆白子,“既然周總想考察我的隨機應變能力,我就只好盡力而爲啦,不知道我的處理,周總可否滿意?”
周翰越對上女人一雙眸。
眸光瀲灩,如同狐狸一般閃爍着狡黠的光,定定的注視着他,不躲不閃。
他又落子,棋盤上又是一半白子被喫掉。
徐思沐手裏捧着棋盒,白子在手指間落下,“周總,恭喜,你贏了。”
周翰越把玩着手中一顆黑色棋子,在手指尖拈着,“剛纔的事……你喫醋了?”
大腿內側被徐思沐給掐的那一下,這女人肯定是用了全力的,現在都已經是青紫痕跡了。
徐思沐倒是一愣,隨即就意識到周翰越說的是什麼,“喫醋?不至於。”
她是本對周翰越有點好感,但是在這段時間內,那位神祕方小姐,杜可盈和徐清雅的連續介入下,唯有的一丁點好感度都已經消磨殆盡了。
她受過傷,會控制自己的心,適度而止。
“那你爲什麼要秀?”
徐思沐的目光低低緩緩地從棋子移開向上,對上週翰越沉邃的眸,語氣很認真,“我們的約定要求我們相互尊重,不當着我的面,背地裏,你想怎麼浪都可以,當着我的面,別的女人想要跟我的丈夫卿卿我我挖我牆角,就是踩我的臉,我一定要踩回去,就算這女人是我二姐也不行。同理,我養小白臉,也絕對不會正大光明的帶到家裏去登堂入室,我會瞞你瞞的死死的。”
周翰越聽前半段的時候眉心還是微蹙,聽到最後這一句,眉心已經是皺的能夾死蒼蠅了,“你養小白臉?”
徐思沐還是那一副笑眯眯的模樣,“有可能哦。”
“拿我的錢去養小白臉?”
徐思沐聳了聳肩,一副“就是這樣你能把我怎樣”的表情,“所以我說了,我會瞞的死死的,周總,等你發現再來說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