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天縱皺着眉。
雖然現在尚未找到突破口。
但他跟隨監天司一衆捕快一起待了那麼多年歲,自然也學到了一套說辭。
或許
九黎強者還在趕來的路上。
只要自己這裏能夠拖住時間,不論發生什麼、會付出多少代價都是可以接受的。
這是不必思考的關於自身價值與衆生價值的問題。
只要想到這個問題的瞬間便可以本能地想到答案。
“我的目的,我的執念自始至終都沒有變過,一切都是爲了這一刻逆轉鏡子的本質,借虛幻的天魔,重新凝聚出真實,彌補當年劫難留下的遺憾。”道玄真人的臉上,終於是顯露出自信的笑容,他兩手掐訣,將捆縛着的域外天魔少女拖到近前。
而後腳下生成一道紫色陣法,將連帶着蘇莫雲在內的三道身影籠罩其中。
將虛幻逆轉成真實。
換句話來說便是
“藉助此地生靈湮滅的混沌,擾亂此地千萬裏的因果,在那個白死的仙人之後,仙術之下此處已經暫時不爲天道所察覺,一切都暫時歸於虛無,故可作一切法,可行一切事。
通過我現在寄宿的這具身軀,再加上與這具身軀有因果聯繫的這女子
逆轉域外天魔吞噬宿主的這一過程,將域外天魔重新轉化成宿主生靈。
便在此刻
一切就和我預料到的一樣”
千般謀算,只爲了這一刻。
在正確的地方、正確的時間。
此地天機混淆。
靈氣消弭。
是施展法術最佳的地方。
“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早就已經消失了的人如何能夠重新活過來,清醒一點吧,你可是域外天魔,你和那些生靈不一樣的,你唔”
少女正冷眼瞪着道玄真人。
卻在話說到一半的時候面色突然一變。
變得有些扭曲、滿是痛苦之色。
隨後便見到一根根淡紫色的絲線從她的身上被層層抽出。
這一過程應當室極爲痛苦的。
那少女在一根根絲線離開身體的過程中一句話也說不出。
只能瞪着一雙眼睛。
這是逆轉吞噬的過程。
通過術法來重現宿主。
這是尋常生靈辦不到的事情,或許唯有同爲域外天魔的道玄真人才能辦到的法術。
只過片刻,少女才憋出半句。
“逝者已矣,縱然妾身消失了你的圖謀也絕對不會成功
一切都只是鏡花水月過去的魂不會回來,你也不過是
創造了一個新的她而已。”
“住口我”
“你其實應該也已經知道了吧,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自己到現在爲止所做的一切,心中的執念其實早就已經觸及到了終末
你所追求的根本就不再是讓她復活,你只是想要復仇”
“那便讓我們看看到底誰才能得到正確的答案吧”
道玄真人面色一冷,再也不多說一句話,手中的法訣更快了一些。
少女也終於是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的身形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虛幻。
就像馬上要消失了一般。
而與之相對的
被抽離出來的絲線在半空中凝聚成一個小巧的晶瑩圓珠。
是包含了一個生靈一切的存在。
肉體也好、記憶也好。
一切的信息都在裏面。
接下來只需要讓這圓珠融入蘇莫雲的身軀,再將法術繼續下去,蘇莫雲便可以徹底地變成另外一個人理論上便是如此。
馬上便要成功了。
這延續了兩個存在的夙願,這糾纏了千萬年歲月的執念,這
少女的身形,終於是徹底散去。
只留下一枚晶珠懸在半空中。
逆轉域外天魔的法術已經完成,道玄真人操縱者晶珠將其融入了蘇莫雲的身軀。
便見一根根紫色的絲線,如同結繭一般,將蘇莫雲的身軀覆蓋住。
“該死唔”
石天縱還在掙扎着。
但還未向前幾步,便有一根根荊棘,直接貫穿了他的雙腿,讓他再也無法動彈。
只能看着這一切。
看着蘇莫雲的身軀被紫色絲線覆蓋,看着道玄真人的臉上越發得意的笑容。
看着那枚巨大的紫色光繭碎裂開來,從光繭中
走出一道身影。
“瑕”道玄真人張口便要稱呼某人名字,卻在話音剛落,走出的身影便是伸手揮出,一道劍光落在道玄真人身上,卻不曾傷及對方分毫,只是道玄真人此刻面色僵硬地站在原地,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不這不可能的,這法術怎麼可能會失敗”
“你的法術成功了。”
走出的身影微微頷首,腳尖已經落在了地上,手中長劍再次揮動幾下,卻仍舊不曾傷及對方。
只能無奈地嘆了一聲。
“我的確是已經做過了那一場夢,在夢裏我是稱作瑕的女子,我也認識你的宿主,那個被稱作墨的妖修,不過可惜那個法術終究只是自欺欺人的玩意,它只能讓我做一場如同經歷一段別人一生的夢,卻無法讓我真正地成爲那個人。”
“可可是不可能,你爲什麼不是瑕,爲什麼你不是瑕”
“墨不,道玄真人,你其實應該也已經注意到了吧,自己真正的執念根本就不是什麼復活某個人,你的執念其實在剛纔就已經達成了。”她的視線看向謫仙塔外的遠方,眉目中帶着些許陰冷,“復仇將這裏一切存在湮滅,甚至包括你在內的一切存在,都是可以被消滅的,不計後果。”
“你在說些什麼呢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在騙我,你一定是在騙我你其實已經是瑕了,你就是瑕你就是不肯原諒當初的我,就是”
“狡辯也是無用的,在成爲她的那場夢裏,我已經知曉了所有的真相。”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到底想要什麼,我可是”
“你根本就不是他,你只是道玄真人,是被稱爲墨的妖修留下來的最後的痕跡。”
趁着道玄真人發呆的空隙。
她翩然來到石天縱的身側。
面色凝重地看向石天縱,低聲道。
“石道友可能一戰”
“戰是沒問題,不過你到底是”
“自然是蘇莫雲了,還能是別人不成”
蘇莫雲輕笑一聲。
此刻的她看上去卻像是在巔峯狀態。
先前那般萎靡根本不曾出現過一樣。
石天縱也沒有繼續追究下去。
兩人互相使了一個眼色,便已經心領神會,手中掐起法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