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李逵的逆襲之路 >第689章 還有沒有王法?
    天地良心,其實張商英根本就不想來德勝門前丟人現眼地跪着,這豈不是鬧得全城人都知道了嗎?

    一旦東京城全城百姓都知道了,豈不是全大宋都知道了嗎?

    這要是等到以後,他成了宰相,巡視地方的時候,豈不是要冠上一句——這位張相可是我大宋文臣露腚第一?

    讓他如何面對?

    讀書人也好,武人也罷,都想要爭第一。

    尤其是讀書人,第一的意義非凡。彷彿獲得了天下第一的名頭之後,就代表了正義和權威了似的。可被打板子,絕不在此之列。

    但沒辦法,身後的金主之一當時懊惱地指着他問:“爲何沒跳河?”

    張商英懵了,他沒想要死啊!真要是用死來換取名聲,對上李逵多虧啊!文臣,尤其是個腦子不笨的文臣,都知道一個道理,用死明志,最好的對象不是奸臣,也不是政敵,哪怕是宰相也不值當他用生命去博取最大的名望。

    天下只有一個人附和這個要求,就是皇帝!

    腦殼在紫宸殿上,甚至重要的大慶殿上,雙目斜視大殿最粗的柱子成夾角,運氣一柱香,猛然衝過去,卡蹦一下,腦殼撞碎了。人當場就死在了大殿之上。

    這叫什麼?

    尸諫!

    文臣最牛逼的諫策。

    要是真要有人對皇帝來這麼一下,別看趙煦做皇帝已經有幾年了,帝王之氣漸濃。但遇到這等倒黴事,他當場就得嚇哭了……太喪心病狂了,至於嗎?

    大宋建國百多年,還沒有臣子來過這麼一出。主要是不敢,命都沒了,榮譽這種玩意虛無縹緲的一點都不實惠,要來有何用?

    就連最值當尸諫的皇帝,張商英都捨不得自己的命,更何況一個李逵。再說了,金主的行爲也太惡劣了,這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嗎?

    咱們是利益一致,但還你也沒資格讓咱賣命不是?

    金主興許也發現了自己的錯處,說的太過直白。主要是,張商英被羞辱,這很嚴重。但丟人也就是張商英一個,就算是按照大宋律,同僚互相攻訐,造成不當的,罰銅。李逵在兵統局按着張商英打板子,就是罰銅的罪狀。罰個兩三百斤銅就已經頂天了。

    都是官宦門第,誰家錢庫裏也不缺這點銅啊?

    罰銅就等於是罰錢,折二小錢一貫錢不到十斤左右,而折十的銅錢差不多十斤。算折十好了,幾百斤銅,也就幾十貫錢。

    這點錢,對於京城中的權貴來說,喝一次酒就沒了,還不算姑娘的錢……因爲這點錢就想要點勾欄中意的姑娘,門都沒有。

    金主正是基於這個原因,對張商英遭遇的羞辱感到不值當。並且怪張商英沒有在合適的機會時,將事情徹底鬧大。

    文臣攻訐,這對大宋來說不是大事。

    人命官司纔是天大的事。

    但跳河不一樣了,要是死了就是命案。要是沒死,也是要逼人死的大案。開封府接這個案子,府尹就該腦殼撞牆了。但更頭痛的應該是李逵。大宋的命案雖然主判官員和稀泥的很多。但問題是張商英只要敢豁出去用死來明志,他們絕對不會讓朝廷和開封府有和稀泥的機會。到時候,大理寺,刑部甚至三省都要被震動。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但動不動讓人去死,卻太沒人情味了。

    即便是屬下,除了死士,也不能用——爲何你不去死?這樣的話來訓斥。金主似乎也感受到了張商英對他的怒氣,寬慰道:“跟着你的人都是我們的人,如今不是春汛,汴河水也不深,跳河肯定死不了。但你一旦跳河,李逵就算是三頭六臂,也難以在官場立足。”

    “可是你卻回來了,什麼也沒做就回來了。豈不是李逵只要去都事堂,甚至在早朝的時候認個錯,罰上幾百斤銅,就能將此事的影響消弭。先覺兄,我是替你不值啊!”

    這話給張商英說明白,連張商英都後悔了。幾十貫就能將自己被打屁股的折辱給平了,這事也太簡單了吧?

    當時張商英確實有點意動,但是他隨即想到了自己不會水,萬一真死了……豈不是好處沒佔到,他卻成了別人家的祭品?

    他是衝動,謀劃水平也很普通,眼光也不行,但卻不傻。要不然也不可能中進士。

    可如今不是鬧掰的時候,張商英只能忍氣吞聲的沉聲道:“下官不就是想着留着有用之身,與天下不公斗嗎?”

    機會錯過了,即便再去,效果也都會大打折扣。

    退而求其次,幾人商量之後,讓張商英去德勝門跪冤。

    這是他們想到的最好辦法,同時也是真對李逵打人事件最好的反擊。讓皇帝給出態度,上升到皇權的公正上來,也是對李逵最大的威脅。

    這就是張商英跪在德勝門外的原因。

    他的出現,還有下跪,就是將問題直接踢給了皇帝。讓皇帝主持公道。皇帝做出任何不公道的時候,他們都有理由出來鬧事。好處很多,就是壞處他只能自己一個人受了,就是太丟人。

    “先覺兄,你這是?”

    “有辱斯文吶!”

    “先覺兄,我等與你同在!”

    ……

    說同在的這位官員,讓張商英受到的屈辱最大。你都說同在了,爲何不與我跪在一起?而是站在邊上看好戲的嘴臉。他日等老夫主政都事堂,第一個貶你去嶺南。

    都事堂,章惇送走了來傳口諭的宦官,也是一臉懵圈,他指着自己兒子章授問:“你們兵統局什麼時候成軍機重地了,老夫爲何不知?”

    這話不難理解,如果真的是重要的衙門,就該在皇城裏辦公,啥時候一竿子捅到了保康門附近。這已經是快出內城了。按照京城衙門的重要性,距離皇宮越近的衙門肯定越重要,從這一條來推斷,開封府都要比兵統局要重要。只要在皇城辦公,東西側門就不說了,光是一道德勝門,任何人沒有準許是根本就不能進入皇城的。

    不僅要令牌,連宰相在皇城裏也能坐車,騎馬。

    更不不要說帶着一大幫子人闖入皇城了。在宮門口就被拿下了。

    其次,武器也不能帶進皇城。像是殿前司衙門,也是在皇城內。像是白虎堂,衙門就在皇城,怎麼可能讓一個小小的教頭帶着武器進入。進宮門就被沒收了好不好?

    可是,如此重要的兵統局,竟然在保康門附近。按照大宋京城衙門的地位,京城之內,兵統局在京城大小衙門裏,兵統局估計也只能將祥符縣縣衙給壓下去了。

    但這並不妨礙兵統局官員對自己衙門的集體榮譽感,以前蔡京等人這種榮譽感差一點,隨着蔡京翁婿拿到了專利費之後,也堅信兵統局是大宋最重要的衙門。至少對他們來說,是如此。戶部的錢是多,但是蔡京做戶部尚書也多年,可是他愣是沒機會將府庫的錢搬回家。但在兵統局,他實現了自己多年的夙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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