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李逵的逆襲之路 >第694章 人人都愛李二郎
    李逵立言了,在一場狗屁倒竈的案子詢問過程之中,李逵立言了。

    坐在堂上的諸位大人,臉色可都不太好。立言,這和上天沒多大區別。李逵,你就算是在堂上放個驚天動地的屁,也好過用‘立言’來嚇唬人。

    給人一種驚恐莫名的感覺。

    大家都想要挖掘你心靈深處的污穢之物,你竟將寶藏的蓋子給掀開了。事實上,到了這個時候,這案子已經沒法審了。

    大宋還沒有一個大儒,背上過霸佔民女的惡名。

    這種事,皇帝不允許,文臣們也不允許。甭管是保守派,變法派,還是牆頭草蘆葦派,都別想給大宋文壇抹黑。立言之後的李逵,他已經不黑了,反而會進化成金身李逵,他就算是黑的,也會有人給他洗白了。

    案子眼瞅着審不下去了,早早散場纔是正經。

    退堂之後,李逵讓劉安世留下來了,他先告罪道:“抱歉劉大人,剛纔爲了對付邢恕此賊,攻訐了洛學之弊。”

    “不礙事!家師是史學派,和理學不搭邊。”劉安世擺手不在意,他拜師司馬光。而司馬光根本就不能算是洛學的人,他不過是在洛陽修史而已:“人傑,真有你的,竟然能將二程說的如此不堪,老夫竟還無法反駁。快告訴老夫,你從哪裏學到的雄辯之法?”

    劉安世雖說也是求學於洛陽司馬光門下,但司馬光只能是史學,不攙和理學的事。

    而且雄辯,這等讀書人必備的技能,他也想多學學。朝堂上吵架的時候,佔住了一個理的威懾力有多強,他可是知道的。

    但李逵不太好意思告訴劉安世,他是讀《孟子》體會出來的道理。

    孟子他老人家就是把自己無法理解,難以辯駁的對手說成是禽獸。

    人只要面對禽獸,怎麼說都是站在道理的一方。

    這就是趴在了道德的墳頭上,任何反對派都不是人。

    實在追問的急了,李逵才無奈道:“我是讀《孟子》悟出來的道理。”

    “瞎說,孟子怎麼會……”劉安世突然愣住了,恍然道:“你是說讀了《滕文公下》纔想到的道理?”

    “老大人,沒你想的那麼麻煩。孟子曰:‘楊氏爲我,是無君也;墨氏兼愛,是無父也;無君無父,是禽獸也。’孟子他老了家能將墨翟楊朱放在禽獸的位子上,然後證明他們就是禽獸,爲何我不能將理學當成禽獸之學,然後證明理學就是禽獸之學?何況,存天理,滅人慾。人無慾,豈不是無心之人。人無心,與禽獸何異?”

    李逵沾沾自喜道,彷彿找到了破除天下一切邪說的法寶。

    可這種劍走偏鋒的手段,恐怕也拿不出手?劉安世連連搖頭道:“不可,也不能,此法端地無理啊!”

    劉安世只是當成笑話聽,他哪裏知道這是李逵講道理的法寶?

    李逵有兩套法寶,都是用來講道理的。和江湖匪類講道理,拳頭大,足夠了。和讀書人,動手太掉價,除非像張商英這等沒眼力的貨色,送上門讓他打一頓,他要是不動手,顯得像是他怕了張商英似的。

    不過想起張商英,李逵從衣袂之中拿出了幾份認罪書和口供。

    “劉中丞,這是張商英能夠找到的幾個狀告者。錢舟當初被西夏擄掠之後,就成了西夏的都水官,當初西夏大軍南下攻打金明寨,帶人入境的就有他。”李逵將其中一份罪狀遞給劉安世。

    引地劉安世老大不滿,你挖好了坑,埋張商英。這一手後手雖然漂亮,但啥都做完了,端地顯不出他御史臺的本事啊!

    劉安世看過之後,怒道:“此子該殺!”

    “原本想着還留着他的命,攻打西夏的時候有用。不過如今的宋夏邊境,已經沒了他出力的機會了。只是當時此人將西夏的水圖獻了出來,才留了他一條狗命。此時,章龍圖和範觀文兩位都清楚。往來行文,就能弄清楚。”

    劉安世當即點頭道:“你且放心,我御史臺辦事最是妥當。絕不讓他有繼續作惡的機會。”

    這話已經判了錢舟的死刑。

    “至於時金,軟弱書生而已。求學不成,替人管賬。但其母賣其妻,有悖法理,按律其母出罪。但母過子償,合乎清理。所以下官當時仗了他幾下。”

    劉安世想了想,點頭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隱匿私心攀污官員,此罪發配即可。人傑且放心,此子這輩子都不會與你見面。”

    “最後一個是我家中小妾僕人,其族落難之後,動了賊欲,想要霸佔我家小妾。幸虧不成,但奴害主,是爲不忠。其罪不足以發配,下官當時將其罰在延安府修土堡營寨。”李逵道。

    劉安世怒道:“屢教不改,心思歹毒,其心可誅!攀污官員,此罪不能免,發配沙門島!”

    這幾個人他當時想要弄死了事。

    可惜後來又是去京城,又是去青塘,才讓這幾個傢伙給僥倖活了下來。這次假御史臺的手,乾脆隱患一併消除了。

    想到此處,李逵頓時有種如沐春風的爽利之感。

    李逵是不可能讓聶翠翠出庭作證,這關乎着官宦門庭的體面。官宦門庭,但凡女眷要是拋頭露面,就會被人說成門風不佳。這也是李逵私下裏給劉安世證據和口供的原因。而且,聶翠翠還有孕在身,根本就不可能出庭。

    按理說,案子到這時候就該結束了。

    可是臨了,劉安世卻扭扭捏捏的偷偷塞了一個摺子給李逵,很不好意思地對李逵訕笑道:“人傑,這是愚兄去年寫的《感應篇》,幫愚兄看看,到底成不成?”

    看着劉安世又是抱拳,又是討好的媚笑,李逵愕然不已。劉安世也想在李逵面前充大輩,本來也應當。可是李逵之前在堂上整出讓人震耳發聵的四句警句之後,他頓時有點心中惴惴。萬一自己的水平很低,被李逵比下去了,豈不是丟臉?

    乾脆,兄弟相稱。

    看着一個個之前對他不假辭色,如今卻勉爲其難的訕笑離場的大宋高官。李逵摸着鼻子,自言自語道:“難不成這次玩大了?”

    可不就是玩大了嘛!

    大宋文臣,對於殺敵多少,開疆拓土這些功績都不怎麼在意。不僅沒有崇拜,反而頗爲鄙夷。像是王韶,當年進士及第也算是文臣中的精英。制科落選,纔去了西北。之後開啓了彪悍的武夫模式,硬是憑藉着麾下不到十萬人馬,將河湟之地方圓兩千裏土地給收復了。

    之後平步青雲,入樞密院,執掌天下禁軍。

    可是看他在京城的倒黴樣,很難讓人信服,這是大宋功臣該有的待遇。最後貶謫出了京城,只是一地知州。這期間,皇帝和對王韶非常信任的王安石都沒有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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