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李逵的逆襲之路 >第699章 宰相被綁架了
    很難想象,對章惇背刺的這個人竟然是蔡卞。

    而蔡卞一直都是章惇的副手,甚至沒有任何官職和權勢的要求,任勞任怨,爲章惇的一切決定付出。

    這樣的人會叛變,這讓章惇的心情非常沉重。

    朝堂,就是朝堂。

    不是依靠感情維繫的地方。

    此時蔡卞正在和皇帝對答。蔡卞不像元豐、元祐時期的御史們,彈劾官員僅僅是用一些捕風捉影的事情。而司馬光無君無父的證據是確鑿的,而且幾乎所有朝臣都知道,這是司馬光泄私憤的行爲。

    這就是二十多年前,發生在京東東路登州的阿雲案。

    案件很簡單,阿雲是個可憐少女,父親早亡,母親又在年前病故,她在服喪期間被叔叔嫁(賣)給了村中一個又老又醜且窮的男人韋大。當然,當事人會說將阿雲嫁給這個老男人。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阿雲的叔叔在圖什麼?

    不是圖彩禮多,還能是什麼?

    難道是人品好?

    悲憤欲絕的阿雲不甘心人生被左右命運,決定反抗,想要殺了那個男人。刺殺很不順利,不僅沒有成功,反而被人發現,被官府抓捕。案件以謀殺親夫定罪,按律當斬。上報到知州許遵這裏,許遵卻認爲不妥當,阿雲在服喪期間,如何能嫁人?

    死刑被駁斥,改爲傷人。

    案件一直上報到刑部,審刑院,大理寺,都做出了絞刑的判罰。等於阿雲死定了。

    可案件在之後有了轉機,許遵升官了,他回到京城擔任大理寺卿,然後案件繼續被駁回,大理寺這時候是許遵當權,當然不會打自己臉,同意刑部的判罰。於是審判結果被推翻,一直到了皇帝面前。皇帝也不好判斷,讓身邊翰林學士司馬光和王安石去詢問和提出最終意見。兩個人也提出了截然相反的判罰意見。

    王安石認爲要寬宥,阿雲有自首情節,且母喪期間,嫁娶不合理,不該判罪。司馬光認爲,阿雲有殺人的決心,並且按照刑律,殺人且傷人軀體不在寬宥之內,按律法要殺。宰相陳昇之、韓絳、呂公弼下場支持王安石;樞密使文彥博、御史中丞滕甫,還有刑部支持司馬光。然後大臣們圍繞着這個案子吵了一年多……

    加上前期審判和推翻,繼續審判和推翻,這個案子總共經歷了五六年時間。活活把一個少女,拖到了人妻的年紀。

    神宗皇帝當時已經準備變法,不能讓此案繼續拖延下去,擾亂變法。於是,他站出來最終做出了決定,阿雲改判,不以謀殺親夫罪定。並且認定,以後這類案子,有自首情節的,可以降兩罪判罰。大宋只要不是死刑,其他罪處罰都不嚴重,很快阿雲就回去了。

    似乎這件事已經結束了,但是十六年後,司馬光被任命爲宰相,他上臺第一件事,就將已經嫁人的阿雲抓來,徹底推翻神宗皇帝的裁決,用一個女人的死,維護了他的面子。

    案情說完了,蔡卞對皇帝憤怒道:“司馬光執掌中書門下一年,累犯投敵,謗君,亂政之罪,其罪不亞於謀反造亂,還請陛下定奪!”

    趙煦沉默了良久,這個罪他不太好定。但是胸口的怒火卻依然燒了起來,畢竟他爹神宗皇帝被司馬光挑釁了皇權,此罪不可赦。

    在朝堂上,蘇轍剛想要開口,卻被劉安世攔了下來。劉安世出班站定之後,指着蔡卞怒道:“改政是宣仁太后母改子政,和司馬公有什麼關係?”

    說到母改子政,趙煦的火氣更是加大了不少。別人不清楚,他能不明白嗎?這就是司馬光給他祖母出的餿主意。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將神宗皇帝十幾年的努力付之東流。

    這就和罵了皇帝的爹似的,不可饒恕。

    新仇舊恨加在一起,趙煦也不忍耐了,當即一拍龍膽,沉聲道:“司馬光竊相位,私心作祟,其罪難逃。還有意見嗎?”

    趙煦的目光落在了蘇轍身上,這時候蘇轍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劉安世就是決心犧牲自己,保全其他的元祐大臣。這裏麪包括他和呂大防。

    畢竟,蘇轍和呂大防牽扯的事件不多。

    完全有機會保下來,但是劉安世就難了。他是司馬光的弟子,根本就難以推脫。

    有道是臨死拉個墊背的,想要拉蔡卞不可能,章惇更是沒有機會,曾布也滑不溜秋不好下手。劉安世的目光落在了邢恕身上。

    這傢伙看他就不順眼,當即選定了邢恕。

    劉安世當即告密道:“啓奏陛下,當初不少建議都是程顥爲家師建議的,臣不敢藏私。比如避戰,就是如此。”

    “程顥?”

    “沒錯,就是程顥。不過臣以爲程顥乃道德學究,做不出這等下三濫的事來。”劉安世明知道司馬光的名聲不能保,乾脆就將所有的責任推到才能上了。司馬光的才能做翰林學士當然沒問題,可是做宰相,確實有點強人所難了:“陛下,您也知道家師不善施政,基本上下面的人說什麼,他都覺得有道理。程顥建議很快就被家師採納,纔有了諸多錯處。”

    “臣以爲,應該另有其人在其後推波助瀾。這個人必然是程顥身邊之人。”

    皇帝趙煦這才記起來,好像朝堂上議論的議題是針對二程理學煽動民意,朝堂需要出雷霆手段打壓理學。怎麼突然間就一竿子捅到了司馬光的墳頭?

    對司馬光,皇帝也很無奈。這傢伙已經死了,刨墳肯定不合適。貶謫一個死人,不痛不癢,又沒有什麼大用。關鍵是不解恨吶,根本就看不到司馬光倒黴,如何讓仇人心中釋然?

    這傢伙已經死了,除非真的像當初蔡卞、章惇建議的那樣,刨了司馬光的墳頭,要不然貶謫而已,更本就奈何不了司馬光。

    尤其是司馬光沒有納妾,他和髮妻張氏的兩個兒子早夭之後,就過繼了兄長司馬旦的兒子司馬康做養子。

    可惜,司馬康身體不好,早就死了好幾年了。

    似乎針對司馬光的報復,只能刨墳一條道了。堂堂皇帝,怎麼能做出如此不堪的事來?

    即便朝臣有這樣的建議,也不該支持。

    程顥的出現,恰恰彌補了要懲辦人,卻沒有案犯的難題。程顥雖已經死了,畢竟他有個弟弟程頤,如今可是天下聞名的伊川先生。當然,還有一個人非常驚恐,這個人就是邢恕。劉安世身爲御史中丞,辦案經驗豐富。怎麼可能給邢恕脫罪的機會,乾脆就來了個死無對證。事實上,當初程頤都要比程顥和司馬光的關係更近,即便是進讒言,也該是程頤,而不是程顥。

    當時的邢恕並沒有被貶謫。還在京城做官。他官職不大,算不上是變法派的大人物,最多隻能是幫着搖旗吶喊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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