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起兵造反或許不夠,但地方軍隊想要剿滅這樣的一支軍隊,也幾乎沒有太大的可能。
包道乙內心極度膨脹,也有其膨脹的理由和底氣。
他倒是想要看看這江寧府到底有什麼底氣,敢來和他一較長短?
“報——,師尊,官兵已經在十里外。”
“再探!”
這個距離對於交戰雙方來說,並不是太遠的距離,甚至包道乙登高望遠,站在村口的銀杏樹的樹杈上,也能看到官兵模糊的營地。
而另外一邊,朱全忠累的腰都直不起來了。甲冑這種玩意,就是衝鋒的時候穿一穿,平日裏不過是裝裝樣子的玩意。
五六十斤的玩意,穿身上能舒坦?
可是當他看到李逵也穿着,他就不好意思脫下來。
武將和文官比體力,絕對是有着天大的優勢。可即便在大宋,也有例外。前後陣前殺敵王韶王子純;後有李逵李人傑,這倆人都是武將招惹不起的存在。很不幸的是朱全忠趕上了,還趕上了個比王韶都要妖孽的多的李逵。
這纔是他悲劇的開始。
更過分的是,李逵並沒有騎馬,而是選擇徒步。李逵不騎馬,朱全忠就不敢騎馬,他不敢騎馬,全軍除了斥候之外,沒有一個人敢騎馬。
當然,李逵不騎馬是有原因的。他是在給曹昉言傳身教火槍兵的行軍方式,火槍兵騎馬作戰就是個渣渣。在馬上,弓箭手能夠左右開弓,弩弓手也能突發冷箭,而且特殊的弩弓,也能輕鬆在馬背上行軍的時候裝填。而火槍兵只能開一槍之後,輪着棍子上前送死。
所以,在短期內,火槍兵根本就無法上馬作戰的必要和可能。
當然也不是說完全不行,配個騎兵刀,還是能冒充一下騎兵的。但是騎兵的訓練科目繁多,比訓練火槍兵麻煩多了。從戰略上來說,這種華而不實的兵種,絕對是該摒棄的存在。騎兵就按照騎兵的訓練來,不用學火槍兵的那一套。
而火槍兵,就老老實實的用火槍兵的訓練科目,雜而不精,也是找死。
加上火槍兵的鎧甲防護被大量削減之後,對於人高馬大的殿前司禁軍精銳來說,也不算是太大的負擔。
一行人行軍兩天,這才快抵達了匪窩。
李逵從腰間拿出了千里鏡,逼着一隻眼,另外一隻眼湊近觀察不遠處的山村。
悄無聲息的村子,彷彿死寂般沉悶。
李逵收起千里鏡,對曹昉道:“埋鍋造飯。”
十里地,也就是五公里。
這個距離,急行軍不需要兩柱香就能趕到。但足夠讓己方有足夠的反應時間。曹昉也配了一架千里鏡,學着李逵的樣子觀察。也看到了同樣的村子,也發現了村子的不對勁。但他是戰場新人,從來沒有上過戰場的京城勳貴,哪裏敢做決定。
在李逵下令之後,急忙按照李逵的命令去傳令。
“全軍休整,埋鍋造飯。”
“呼——累死我了!”
朱全忠一屁股坐在地上,如同一隻被翻了個的老烏龜,躺下,就起不來了。
“來幫幫我。”
好不容易翻過來,朱全忠已經虛脫了,有氣無力道:“扶我起來,我要給李大人請戰!”
“呸呸呸……大軍出征,說什麼喪氣話?”朱全忠當即就不樂意了,軍隊行軍打仗,說這麼不吉利的話,豈不是他的觸黴頭?還有什麼叫被打回來?這是打不過的理由嗎?他不屑道:“打不打的過是實力問題,拼命不拼命是態度問題。”
在部下的攙扶下,朱全忠來到了李逵的邊上,詢問道:“大人,我們什麼時候進攻?”
“不打,先遛遛對方!”
朱全忠滿臉詫異,這算是什麼打法?
遛一遛對方?
這是看不起誰呀!
當然是看不起包道乙,才訓練幾天,就敢和他叫板?李逵說什麼也不相信他會在包道乙這裏翻船。唯一讓他擔憂的不是什麼道兵,而是包道乙的妖術。問了公孫勝,這傢伙說的也是雲裏霧裏,欺負李逵不懂法術。
可李逵就納悶了,要是法術真的厲害,包道乙不是要造反嗎?這貨爲何不去開封府將皇帝給刺殺了?
如今的李逵擁有五百火槍兵,一百炮兵,火炮八門,他就不信包道乙還能翻天了不成?
他南下有一點沒有騙章惇,說是來練兵,還真的是練兵。
火槍兵這種兵種,古往今來,也是頭一遭。李逵指揮火槍兵打仗,也是第一次。什麼都是第一次,拉着這幫人去宋遼邊境,或者和西夏人拼命,肯定是不現實的。還不如用重步兵加火炮來的好用些。尤其是火槍兵一旦被突破了防線,就是一隻只被綁住了的雞仔,屠殺起來根本就不費吹飛之力。
李逵有千里鏡,但是包道乙沒有。
他只能爬到樹冠上,偷偷查看官軍的動向。
可惜,太遠,他看不清楚。
不得已,他只能選擇靠近。
再靠近。
繼續靠近。
等到他看到官兵們竟然喫上了的那一刻,氣地他忍不住想要咆哮:打仗呢?能不能演的像一點?
包道乙真相腦子一抽,帶着人衝殺上去。可是還顧左右,發現就他一個人……他的金光劍這寶貝好雖好,但只是一次也只能殺一個人。要說他一個人能對付一千多官兵,他還費盡心機的訓練道兵做什麼?
直接單打獨鬥豈不是更好?
不得已,包道乙帶着一肚子的氣回到了村子。口中一個勁的喃喃自語:“太欺負人了,這是看不起誰?”
徒弟鄭彪提着根鐵槍,匆匆跑來:“師尊,您這是怎麼了?”
包道乙之前謀劃了一場伏擊的偷襲戰術,可惜左等右等,不見官兵撞上來。這纔去打探,卻發現官兵竟然都有喫有喝的歇着。傷害不大,但對於智商的侮辱,已經到了讓他無法平息的地步。
包道乙怒道:“這些官兵好沒道理,明明都快到村子了,爲何要在野外埋鍋造飯?”
“會不會他們看出了村子有埋伏?”
鄭彪是徒弟,也看出了包道乙的判斷。官軍是瞎子。可問題是,這是要打仗了,不能兒戲,平日裏順着師尊也就算了,要是這個節骨眼,還爲了師尊的面子,會死很多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