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此番驗證,秦燁覺得自身道法構成的缺點,由此暴露無遺。

    “凝劍訣”鋒銳無匹,可做進攻手段;“霧隱”妙用非凡,一經施展可自保無虞,眼下他所欠缺的,乃是一門對敵限制之法。以前覺着“霧隱”靈陣足可限制對手,但經過與師孃比鬥,他終於發現此陣自保有餘,對師孃這等閱歷豐富、道法高深之人限制卻是不足。

    “此次過後,看來得宅一段時間‘有無閣’了。”

    “臭小子,與師孃交手,也敢分神?”

    “嗯?”秦燁忽然聽得一個聲音,居然近在身旁,當即心裏一沉,暗叫一聲“糟糕”!忙不迭運轉真元,在身前佈下一道厚實水靈之光。果然,那聲話語聲音未落,便見霧氣裏閃耀着一道綠芒,霎時便貼近身前!

    驅使“霧隱”,也須消耗真元,秦燁沒有像田不易那般把霧氣布的整個山頭都是,而是隻在關鍵處籠罩,甚至會將未曾散開的霧氣多次使用。卻也正是如此,當他略微分神之際,蘇茹突進,他便無暇再布霧氣以後撤,只能頂起防護,默默祈禱。

    “咔!”

    仿若薄冰碎裂,伴隨一聲脆響,他的防護沒能應其祈禱堅持下來。又或者說,此時蘇茹多使出了幾分力道,總之他的防護輕易被破開,看看凝結一半以圖再戰的巨劍,也隨之被一擊打碎。

    接着,熟悉的一幕上演——

    那隻教訓了大弟子、看似扶風弱柳般的手掌,輕輕印在了秦燁身上!

    “七師弟!”

    “師弟,你沒事吧?”

    宋大仁快步上前,將那與他相同姿勢摔飛落地的少年扶起。秦燁忙笑了笑,示意自己無礙,起身恭敬向蘇茹行了一禮“師孃,弟子也敗啦。”蘇茹看了看這讓她頗爲驚喜的老七,出言點評道“小燁,你的‘霧隱’效用之強出乎我的意料。‘凝劍訣’練得極其不錯,只是使用得極其糟糕!往後需多花些心思,用以豐富進攻手段。雖說‘術法’不比‘御物’,但勤修苦練卻少不了!”

    “是,師孃,弟子受教!”

    看得出來,師孃蘇茹經此一番“活動身體”,心情大好。當即把所有弟子叫在一處,從宋大仁起到秦燁結束,每個人就其修行進度,皆有一番詳盡講解。比起那心思粗糙、又不愛理事的田不易,蘇茹對他們的修行,可謂上心至極。無怪大竹峯弟子對這美豔師孃,皆是又怕又敬,十分敬服!

    “好了,今日便到此爲止。對了,大仁,你不是還要指導小師弟門規戒條和入門功課嗎?這便去吧。”

    宋大仁瞥了一眼故意看向別處的秦燁,拱手領命“是,師孃!”

    其他弟子想起先前大師兄全無義氣的“背叛”之舉,又想到他即便機智百出,卻還是叫七師弟擺了一道,生生陪着他們挨這一頓揍,便忍不住暗自偷笑。只是這一笑之下,牽動身上的傷處,不由痛得齜牙咧嘴,當着師孃又不敢表現,一個個忍得十分辛苦。

    “小凡!”

    張小凡沒想到蘇茹突然叫他,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師、師孃,弟子在!”

    “你跟着大師兄,一定要好生學習。須知道法如海,勤勉爲舟,衆位師兄的今日便是你的明日,切不可因爲修道清苦、困難,便心生懈怠,知道嗎?若是遇見疑惑,問你大師兄也可,來找我也可,不要藏在心裏。”

    張小凡忙道“弟子知道了,一定會跟着大師兄,好好學習的!”

    “嗯,”蘇茹點頭,正待離去,忽然一旁秦燁插言“師孃,弟子與小師弟年紀相差不大,平日裏或許還要親近些。大師兄繁忙時,便讓我來教小師弟修行如何?”

    “你?”蘇茹想了片刻,輕輕點頭,“可以。只不能拔苗助長,需得使其按部就班,一步一個腳印地踏實修行!”

    “是,弟子知道,必不敢任性妄爲!”

    “好!小凡剛剛上山,你們做師兄的,便抽時間多陪陪他。”蘇茹又叮囑一句,這才叫過田靈兒,“走吧,靈兒。回去我也指導一下你的修行,可不能因爲少許進步就驕傲自滿!”田靈兒被嚇了一跳,小臉無辜地看着蘇茹“娘,你也要揍我一頓嗎?”

    蘇茹失笑,敲了她一下腦瓜,道“瞎說什麼!你又沒犯錯,娘爲什麼要打你?”

    田靈兒不服“可你剛剛說指導師兄們修行,不就狠狠揍了他們一頓嗎?”

    蘇茹面上一沉,不悅道“娘那是督促他們修行,你小小年紀的知道什麼?”一面說着,美目順勢轉向侍立一側的衆弟子,只見一個個目不斜視,哪裏有半點不滿之意?輕哼一聲,轉身牽着田靈兒離去。

    衆弟子連忙恭敬行禮“恭送師孃!”

    ——

    “小師弟,我方纔所講的門規戒律,你都記下了嗎?”

    張小凡見問,停下手上動作,老老實實地回想了一遍方纔那些諸多條律。以他懵懂頭腦,本是不易記下,好在大師兄考慮周全,接連爲他講了三遍。此時回想,竟能一一記起,便認真地點頭“師兄,我都記下了。”

    “嗯,好!”宋大仁點頭,接着卻從他手上拿過一物,指給他看,道,“小師弟你看,似這等淤傷、摔傷,需得以此藥酒擦拭,然後以重手法揉捏使藥性散開,才能恢復得快。”

    張小凡看得仔細“是,師兄!”

    “嗷~嗷~!”吳大義趴在那兒,齜牙咧嘴痛呼不已,“師兄,老大!我說你能輕些嗎?似你這般瞎弄,輕傷都給揉捏成重傷了!”

    此處正是吳大義的房間。

    他乃是除了宋大仁以外,跟隨田不易夫婦修行最久之人。雖然因爲資質緣故,修爲要差些,可其他許多本領倒是學會不少。便如此時大竹峯上所有男弟子,齊聚在此擦拭的藥酒,便是他自行學了醫理,而後自行配置。

    除了擴散藥性需大力揉搓之外,此跌打藥酒便沒啥缺點了。

    師兄弟裏,沒能突破至玉清四層的,無法使用“真元護體”之法,每次考較雖然蘇茹力多有收力,卻也是他們身上淤傷最多。是以捱了揍以後,都聚在吳大義處塗抹藥酒。宋大仁沒能躲過師孃考較,此時自然也就不避衆人,把張小凡帶在一塊兒,一邊給吳大義上藥,一邊講解門規戒律。

    張小凡剛剛遭逢人生變故,使其一人呆着也不好,多與其他人接觸,更能讓他走出陰影。

    便如此時,一應師兄弟聚在一處,說說笑笑之間,張小凡心中的陰鬱之氣散了不少,這些原本陌生的師兄們,也很快熟絡起來。

    又過了一陣,宋大仁要帶張小凡去教導入門道法,秦燁等便各自散去。

    與諸位師兄修行不同,他獨自去往大竹峯卷藏之所“有無閣”。其他師兄並不是沒有進入此閣的資格,只是他們修行遇見的問題,多是修爲跟不上學識,而不像秦燁機緣巧合修爲超過學識。放慢修行夯實基礎之餘,便有了時間去“有無閣”遍覽卷藏。

    更何況他走上“術法”之路,越發需要學習更多的道法知識。

    萬卷今古義,讀書不知秋。

    秦燁放下手中書卷,時間已不知過了多久,回想書中所記,他不禁輕嘆一口氣。此卷之中,半卷講“御物”之法,半卷講“術法”之道,已是少有貼近他所走道路的手記。然而其間種種,卻大都與他想要找尋的內容不一樣。

    熟思一番,秦燁發現此方世界所修習的法門,大多走“攻”與“守”兩個極端,他所欲居於中間的“控制”,卻十分稀少。甚至他回想原著之說,竟也只有魔門“合歡派”那蠱惑人心的“魅惑”之道,帶些控制之意。

    的確,“控制”再強,哪裏比得上以“攻”伐敵,直接從源頭泯滅掉對手來得有用和乾脆?若是秦燁修“御物”一道,如此倒也正常——任爾千般變化,我自一劍斬之!可他天賦奈何修不好“御物”中最強的劍修,從而走了“術法”一道。

    既是“法師”,那便不能只修進攻而不修控制。畢竟術法再強,若是打不中人,豈不尷尬?平日對練還罷,若是與人生死搏鬥,術法打空可是要出人命的!

    秦燁放空思緒,不由便想到自己修行的“凝劍訣”來。暗道,“凝劍訣”之劍氣,速度極快,可要說快,卻比不上直接出現在對手身邊的攻擊——哎?若是直接在對手身邊凝聚劍氣,豈不是比疾射而去再做攻擊,要快得多?

    不過他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行不行,以目前凝聚劍氣的速度,早讓對手察覺從而跑開老遠了,反而不如自手中凝聚,再以法訣發射來得好用。只要真元充裕,再加些迷惑性,以“凝劍訣”的速度足夠對手喝上一壺了。

    ——哎,有了!凝劍速度緩慢,若是換成他物,會不會快一些呢?

    秦燁腦海裏閃過一個朦朧的想法,當即便着實實驗起來。劍者,又長又寬,自然速度慢;要比眼下更快,那便得凝聚更短小、狹窄之物。同時,欲要保存法訣威能,鋒利與尖銳卻不可拋棄。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