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林致被自己嚇到,騎在馬上一直默不作聲,爲緩和氣氛,他放慢馬速與她並行“記得禍從口出,有些話不可輕易出口,名節事小,人命是大。”

    “哦。”

    “只不過斥你兩句,你便如此,唉……愁煞人也!”獨孤修鑰說罷打馬而行,林致努努嘴,嬌哼一聲,緊跟而上。

    一個白衣翩翩騎黑馬,一個紅衣如火御白駒。

    在叢林綠樹的映襯下,直如神仙眷侶,快意江湖。

    不過,這也僅僅只是像而已。

    再次到得紫霞山頂寺廟裏,這裏只餘遍地血跡,無人清理。

    夏日當空,蚊蠅亂哄哄的趨於血跡之上。

    嗡嗡之聲,實在惹人煩亂。

    “咱們兵分兩路,你把這前面幾座大殿查探一番,看有無遺漏,爺去後方看看如何。”獨孤修鑰聲音沉穩。

    林致不敢怠慢,儘管有些害怕,但此時不是害怕的時候。

    自己雖無什麼長處,但也想盡一些綿薄之力。

    這一寺的僧侶,死之慘相,她心實在不安。

    見獨孤修鑰背影消失在大殿之後,林致這才邁向正前方的大殿之中。

    不同的寺廟供不同的佛。

    顯然這裏供的是萬佛之首釋迦牟尼佛。

    下首乃是觀音菩薩和迦葉尊者。

    林致進到這殿中,只覺得光想昏暗,莫名的有種陰森之感。

    敬畏之心讓她不由的俯首跪拜,以示來意。

    起身看向兩側,雖不知都是些什麼佛,可他們造型迥異,紛然不同。

    共同之處,都能讓林致心中顫上一顫,不由的在心中自問,自己可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之事。

    細數過往,竟是一件也無。

    不由的嘿嘿一笑,再看上首衆佛時,森然之感頓消。

    道聲阿彌陀佛,得罪了,然後細細查探,除了犄角旮旯,就見各位佛像身披的層層袈裟都不放過。

    檢查完畢,一無所獲。

    出得大殿,把左右兩間側殿具都翻了一番,仍是如此。

    不由的出聲問道“金月,你那邊如何?”

    獨孤修鑰掉頭笑道“這裏小有收穫。”

    林致一喜,快跑而去。

    剛到後殿,就見獨孤修鑰手中抱了個奄奄一息的小和尚迎面走來。

    “還活着?”

    “對,得趕緊下山才成,否則怕是命不久矣。”

    林致趕緊讓路,緊跟而上,邊跑邊道“要不讓無影來,他的輕功說不定能派上用場。”

    “無影此時並不在此,你自己照顧好自己,爺先走一步。”獨孤修鑰說罷,猛一提速,瞬時不見。

    林致自知跟不上,停下腳步,站在寺中環視一圈,最後嘆息一聲,關上寺門,黯然下山。

    但願那個小和尚能知道點兒前因後果。

    獨孤修鑰問過一個路人,得知這山下村莊並無醫館,於是騎馬直奔鎮中而去。

    林致得知後,點頭應是“知道了,隨時保持聯絡,到了衣館,給我說聲,我好去找你們。”

    “笨丫頭,注意安全。”對於撇下林致一人,獨孤修鑰還是有些不放心的。

    半個時辰後。

    鎮中醫館。

    林致眼眶含淚,貝齒顫顫的看着榻上昏迷的小和尚。

    “你是說,他被人擊傷了天靈蓋,以後都會是個癡傻之人?”

    站在身側的獨孤修鑰,拍拍林致的肩膀,以示安慰。

    “天命如此,好歹那惡徒留他一命。”

    “這還不去直接殺了他呢?空剩一副軀殼有何用?”林致憤憤,心中堵的難受。

    獨孤修鑰把胸口借給林致靠上,任她的眼淚打溼衣服。

    “只是癡傻而已,聽那郎中說,四肢健全,並不會一無是處。”

    “……”哽咽之聲不絕。

    “笨丫頭,你如此可憐與他,帶他回王府安頓就可,用的着哭哭啼啼嗎?”

    “我就是難受,這好好的人,那殺人惡魔怎麼能如此歹毒?還有沒有人性,還有沒有天理?”林致氣的頓足捶胸,當然了,這捶的不是她的,而是獨孤修鑰的。

    獨孤修鑰無奈推開她,拉着她走出病房,關上房門,到了醫館後院無人處。

    “坐這兒安靜安靜,這麼激動做什麼?此事線索已斷,現在只能守株待兔,着急也於事無補。”

    “你不是江湖鬼煞愁嘛,那殺人兵器是爲何物,你難道不知道?趕緊動用你的勢力查查唄。”林致坐在一個小板凳上,擦擦眼角,擡頭看着山一樣高的獨孤修鑰。

    “這種兵器隨手可見,查找方向如海底撈針,此事得需從長計議。首先得知道殺人動機纔可。爺已經詢問過衙門差役,那寺廟財務並無遺失,可見不是爲財。若說爲情,這和尚都是些出家人,這也說不通。爲權,那就更不可能。再者,似乎就只有江湖仇怨,從這點入手,興許會有些收穫。”獨孤修鑰背靠大樹,直視林致,逐個分析。

    看林致一頭霧水,懵圈不已,獨孤修鑰搖頭。

    “跟你說這都是廢話,行了,你一個女子,還是做些女人家該做的事吧。”獨孤修鑰忍不住的彎腰捏捏林致的臉頰,搖了搖,“笨死了。”

    林致掙脫開來,甚是不滿。

    “你在哪裏發現的小和尚?”

    “就在後殿住持的僧舍榻下,我去時,剛好看到他從牀底掙脫而出。掀翻牀榻打開一看,原來那榻下竟有一間地下石室。”獨孤修鑰嘆息一聲接着道,“那石室空氣稀薄,小和尚大概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逃出來的?”

    “你下去看了?”

    “你說呢?”獨孤修鑰扶額。

    “他怎麼在石室裏?是被人故意塞進去的嗎?”

    打開摺扇輕搖幾下,獨孤修鑰這才道“很有可能,那石室應該是一座墓室,燭火已經把空氣幾乎耗盡,石室口大概留了一條縫並未封死,要不然,這小和尚早死了。”

    “留了一條縫是你瞎猜的吧?”

    “哈,臭丫頭,這還用猜嗎?那小和尚天靈蓋受傷的時間大概同寺廟大屠殺的時間不相上下,說是兇手乾的,還爲時過早。”

    林致震驚“你是說他是被寺中師傅所傷?然後把他丟在了石室裏?爲什麼?”

    “誰知道呢?我就問你,爺分析的有沒有道理?”獨孤修鑰笑着邀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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