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致自看到了梧桐樹下站着的趙宣,此時見林商帶頭向趙宣行禮辭行,她沒好氣的冷哼一聲,招呼也不打,帶着貼身丫頭就要回閣。

      趙宣同林商寒暄了兩句,虎步走來,叫住林致後,他咳一聲,走進琳琅閣。

      “還生氣呢?小小年紀,哪裏懂得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跟我走吧?”

      坐在桌前好整以暇把玩杯子的林致並未起身,不慌不忙,隨意的問道:“做什麼?”她還有事同趙宣商量,因此語氣不算很衝。

      “叫金帥叫出房門,前院有個瘋和尚說能把他治好。”

      “假的吧?!”林致又喜又憂,喜的是金帥終於有救了,憂得是這和尚會不會是個騙子?

      “本王不知,想來有些本事,若是治好,我賞他白銀千兩,若是治不好?哈哈,本王堂堂攝政王府,豈容個賴和尚撒野?!”趙宣想在林致面前樹樹威風,因此把話說得很是威風凜凜。

      林致聽他說的有理。

      這能在攝政王大喜日子當衆誇下海口的,想來有些本事不假。

      急忙起身,不等趙宣跟上,就帶着小詩和楊桃風風火火的衝出門。

      只留下一句“晴兒留守,義父快些”。

      “這丫頭。”趙宣眉頭一皺,隨即舒展,擡腳跟上。

      當帶着睡眼惺忪的金帥來到前院,果然見到一個瘋和尚。

      林致瞬間覺得自己眼睛又出毛病了。

      看着那個一人佔據十六道菜,喫得滿嘴流油的酒肉和尚。

      莫名覺得他很像前世她看過的一部電視劇中的角色——濟公。

      同樣的藍色帶角破僧帽,同樣的衣不蔽體破衣爛衫,同樣的腰間一壺酒,同樣的頸後一把破蒲扇兒。

      要不是臉不一樣,林致都要以爲她重生到那部電視劇裏了。

      他長得一張圓咕嚕嚕的臉,小眼睛大鼻孔,跟他瘦骨嶙峋的身體實在不搭。

      這和尚見林致和趙宣走過來,不起身也不行禮,該喫喫,該喝喝,好似怎麼喫也喫不飽似的。

      喫着喝着還吧唧着嘴,那雙赤着的腳,沒正經的一條坤着,一條在板凳上搭着,若是腳癢了,他竟然還用剛摳過牙齒的手指再撓撓腳丫子,摳完腳丫子再放到鼻孔聞聞。

      這幅場景,着實讓人不忍直視,簡直邋遢的慘不忍睹。

      林致真想問他一問:你不覺得想吐嗎?好傢伙,這可正喫着飯呢?麻煩注意點兒形象行不行?

      可惜想歸想,儘管噁心的想逃跑,但金帥的病可全指着這瘋和尚呢。

      兩刻鐘後,這和尚總算是喫飽了,扶着肚子打着嗝,跟個豬八戒似的。

      趙宣從始至終,看着這一幕絲毫聲色不動,涵養極好。林致卻是不成的,剛來看到這瘋和尚的喫相不過兩分鐘,她的表情都是僵硬的,丁點兒笑都擠不出來。

      “這小公子與佛有緣,瘋和尚我得帶走一年,一年後,保準給王爺您完好無損的送回來。”

      瘋和尚此言一出,林致的第一想法就是:拐賣孩子的?

      趙宣倒是答應的爽快:“不知大師要把他帶往何地?”

      林致急的跺腳,插嘴道:“不行,治病還得挑地方不成?這京城裏各大藥鋪應有盡有,王府裏環境條件更是好上加好,難道在王府裏醫治就治不好嗎?爲什麼要帶走?”林致說着,眼神恨恨的對着趙宣就來了一句:“你和這瘋和尚是不是串通好來把金帥趕走的?!”

      趙宣見她出口就沒好話,想讓他安靜一會兒,皺着眉頭正想點她啞穴,那瘋和尚用指甲摳着牙縫模糊的說道:“鳳凰涅槃,浴火重生,人心不古,磨難重重,珍之重之,好自爲之。”

      趙宣看着林致慌亂和震驚的表情,已經明白不用再出手點穴。

      收回手,他對着瘋和尚請道:“大師請說。”雖不知這瘋和尚與林致兩人打的什麼啞謎,但能一言鎮住林致,還真是不一般。

      “帶着小公子前往何處,瘋和尚我自己不不知道,王爺這讓你如何做答?”

      趙宣看他嬉皮笑臉,臉色一沉,怒喝:“來人,把這瘋和尚的舌頭剪掉,手指打斷,轟出王府。”

      正愣愣的爲瘋和尚那幾句話,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林致聽得此話,嚇得趕緊阻止:“義父!不可!”

      “呵!這瘋和尚滿口胡言,致兒倒是說說如何不可?!”

      林致沒法說,於是耍無賴,對着正要架着瘋和尚拖走的侍衛大吼:“不準動,誰動我砍了他!”

      趙宣暗笑,面上分好未顯:“放肆!一介女流滿嘴的打打殺殺成何體統!退下!”

      “不退不退就不退!”林致不聽趙宣的怒斥,跑到瘋和尚跟前,把兩個侍衛往外一推,護着瘋和尚,用一副要喫人的目光看着趙宣。

      趙宣對着侍衛打個手勢,直視着林致道:“把郡主帶回琳琅閣,沒有本王的命令,不許放出來。”

      林致沒想到趙宣竟如此強硬,死活不走,可也架不住孔武有力的大漢架着走啊?

      啪的一聲門關上,被關到房裏的林致立馬就想衝出去。

      可惜,門口明晃晃的兩把鋼刀擋住了去路。

      無奈關門,向窗戶走去,沒成想,又是兩把鋼刀。

      她現在是急的團團轉,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坐下,慌什麼?喝口茶壓壓驚。”獨孤修鑰的聲音有種魔力,林致當真聽話的照做。

      一口茶下肚,林致沮喪的趴在桌子上問道:“現在怎麼辦?突然來了這麼一個知道我來歷的瘋和尚,我還指望着他給我指條明路呢!你說趙宣到底犯的什麼毛病?剛纔還對那瘋和尚禮遇有加的,這怎麼說翻臉就翻臉?”

      “趙宣逗你的,他對你可是好奇的很,當突然得知一個知道你來歷,且還能治好無救之人的人時,他暫時不會拔了那人舌頭,也不會斷了他手指頭的。”

      “那他剛纔爲什麼那麼說?不是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嗎?”

      “自然有轉圜餘地,趙宣剛纔那麼說,八成是因爲皇室榮譽。那瘋和尚不簡單,若是處理的好,說不定以後在這無殤國當個國師都有可能。”

      林致腦袋暈乎乎,根本不會轉,不知道這關係到底是哪兒跟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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