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沒想到元霸少爺竟會如此震怒,不就是一塊牌子嘛,再說了,姑娘寫的挺好的呀,萬一真再來個不知道內情的,那不是又要有人倒黴了?

      但裴元霸不這麼認爲,在他眼裏,這塊兒大木牌子就是對他的侮辱,在說他戾氣太重。

      他本就隨同母親住在外祖家,母親又是個那種性子的人,當他意識到自己被母親給帶偏後,而且還偏的目中無人時,他是自卑的。

      但這自卑,他堅決不承認,因此依舊的橫行霸道,但他已經懂得了橫行霸道的也是得講那麼點兒道理的,但也只是懂得了那麼一點點兒。

      此時被林致明目張膽的張貼出來,這無疑的讓他怒火中燒,自己的缺點他自己會給,容不得別人指指點點。

      況且這對他指指點點的還是個臭丫頭!

      這股怒火一直燒的他理智全無,彷彿又回到了小時候。

      那時的他,只要有一點兒不如意,就會對身邊的下人大肆辱罵,拳打腳踢,一點兒不把自己當外人。

      林致眼見着他踹完木牌,又把他自己種的月季用園丁手裏的鏟子揮舞的狼狽不堪。

      這叢月季本是他最愛,他竟憤怒的把他們全毀了,林致莫名的打了個寒顫,她似乎預料到自己以後會更加不好過。

      只不過就是塊兒友情提示的木牌而已,摘了不就完了,這在她跟前撒的是哪門子的野?

      做給她看的還是怎麼的?威懾她是怎麼的?

      通通小兒科,老孃纔不怕嘞!

      她就站在這裏被小菊扶着看裴元霸毀完這叢毀那叢,直把花園裏半數的月季全給禍害了。

      聞訊而來的主子們不再少數,紛紛的過來勸灰頭土臉的裴元霸,關心的直問這是咋的了。

      林致見到有人來,已經帶着小菊讓出了路,低調的行了禮。

      衆人並不知道她是誰,她也不知道這來的人中誰是誰。

      待裴元霸消停了,其中一個外穿黑色坎肩兒內套藍色錦緞華服,頭挽婦人髻,看着三四十歲的女人朝林致走來。

      “你就是無雙帶回來的侍妾?怎麼成了這副模樣?”

      小菊知道這人是誰,她是白無雙的二孃張巧雲,但她知道,林致不知道,當她見林致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時,趕緊的提醒了一句。

      “回二太太,奴婢不小心摘了元霸少爺的月季叢,這才成了這番模樣。”

      張巧雲環視四周,皺着眉頭問道:“聽說你主動接受懲罰給元霸當一個月奴婢,也算是個有擔當的,你可知道元霸爲何鬧脾氣?”

      她們幾個聞訊而來,看到花園被糟蹋成這樣倒是不甚在意,她們在意的是元霸好久沒胡鬧了,這次又是因着什麼事?

      剛纔她與大嫂連番勸說,也沒聽到元霸解釋清楚,只見他在那氣勢洶洶的握着拳頭傻站着。

      這事可不能讓母親知道,若是讓母親知道有人惹了她的寶貝疙瘩,那還得了?

      府裏不再鬧翻天,那就不算完!

      林致正待解釋來龍去脈,裴元霸推開衆人,大吼一聲:“臭丫頭!你敢說一個字試試!看爺割不割了你舌頭。”

      得了,這還不讓說了。

      衆人眼見着他風風火火的又拉着林致離開了這後花園。

      待他們走後,另一個被人稱爲大太太的貴婦拍拍二太太的手:“走吧,還得去給母親請安呢,若是遲了,咱倆今兒早上就別想離開養心堂了。”

      “大嫂,你說,我們白府是不是又要……”張巧雲面有憂色,欲言又止。

      “都是老三家的惹得禍,母親說無雙是禍害,這回咱們……哎……不得不信了……”大太太姬如意嘆息一聲,同樣的帶着愁容。

      “那,這可如何是好?要不要請個法師回來做做法?”

      姬如意搖了搖頭:“若是管用,母親大人還至於待在養心堂十幾年嗎?”

      “這可如何是好?總不能把無雙趕出府吧?父親可不信這個。”

      “此事不急,咱們再觀察觀察,我只願這怪事不要發生在我那幾個孩兒身上。”姬如意的顧慮是自家孩子的前途未來,張巧雲同是如此。

      她們邊走邊說,討論的事無不圍繞着自家孩子。

      到了養心堂,她們這才閉了嘴,臉上紛紛帶了笑,默契的不準備在老太太跟前提起之前之事。

      俗話說家和萬事興,十年來,這個家一直都是風調雨順的。

      母慈子孝,其樂融融。

      妯娌間同心協力,兄弟間官商互惠,老三家這麼些年從未摻和,這也是他們樂見其成的。

      無聲軒。

      裴元霸坐在涼亭裏拿着扇子呼呼扇風,速度快的林致跟小菊,不敢動彈。

      規規矩矩的站在一旁,就怕這混世大魔王再犯渾。

      畢竟林致的傷還在身上掛着的。

      “倒茶!”

      “是。”小菊趕緊的應道,作勢要倒茶。

      裴元霸手掌一拍石桌,登時拍的他手掌顫顫。

      怒氣升騰,甩手留給了小菊一巴掌。

      “爺讓她倒!”

      林致趔趄着拉住小菊,對着她臉頰上的巴掌印吹了吹,小聲說道:“你先回屋,這裏交給你。”

      小菊捂着臉頰偷偷看了裴元霸一眼,擔憂的搖了搖頭。

      她不再這裏看着她不放心,誰知道元霸少爺還會怎麼對她家姑娘?

      見小菊不走,林致有些頭疼,正經的,她很是不想讓在意的人看到她受人欺負。

      無奈的扶着石桌,給裴元霸倒了杯茶,她語氣緩和的開了口:“少爺,全是奴婢的錯,你要打要罰衝我來,遷怒他人實在有違君子。”

      “哼!爺不是君子!甭跟爺說這個!一會兒你去把花園裏的月季重新給我拾掇好。”

      林致心中冷哼:這會兒知道後悔了,剛纔發飆時不是挺能耐的?有種你就別後悔呀?

      想是這麼想,但該應的還是得應。

      小菊看着自家姑娘委曲求全,心中很不是滋味,她倔強的把小臉一擡,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少爺,一會兒奴婢去吧,姑娘的傷口都裂開了,一直在流血的,您就行行好吧!”

      這時的林致正急忙的彎腰想要扶起小菊,背影正好對着裴元霸。

      裴元霸看她衣服上氤氳出來的道道血跡,起身冷冷的說道:“晦氣!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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