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老二隻是笑了笑,胸口再次震顫着闖入獨孤修鑰耳中。

    冬日寒冷,他的身體虛弱,本着能不接觸寒冷空氣就不接觸寒冷空氣的意願縮進賴老二的懷中。

    凜冽的寒風被擋在厚實的鹿皮大衣外,獨孤修鑰森森而無聲的笑了。

    他們一路馬不停蹄的往無殤國邊境趕,就算跟上白無雙也會繞開他直奔目的地昆羅山。

    再說林致這邊。

    自小小的獨孤修鑰生病以來,他的身體就每況愈下,咳嗽的撕心裂肺。

    林致難受的要死,卻無能爲力。

    獨孤修鑰本來到了會走路的年紀,卻因着病痛的折磨虛弱的躺在病牀上。

    林致並沒有告訴成年獨孤修鑰她這邊兒的情況。

    他不想被獨孤修鑰發現她的心思。

    那種只能眼睜睜看着不能身受的無助無奈,儘管備受折磨,可她就是不想告訴獨孤修鑰。

    就算把事情告訴了獨孤修鑰,他也幫不上什麼忙?那又何必浪費脣舌呢?

    他們搬來的這個山莊不大,跟福田山莊的規模差不多,但卻比不上福田山莊的精緻悠密。

    山莊大大小小有十幾個人手,伺候的丫頭又添了兩三個,只因爲獨孤修鑰感冒引起的肺病。

    畢竟是皇家之子怠慢不得,因此講起來林致還算輕鬆。

    這裏不缺米麪,不缺糧油,除了親情什麼也不缺。

    “咳,咳咳,咳咳咳,嬤嬤,咳咳……”撕心裂肺的咳嗽聲夾雜着虛軟稚嫩的綿綿嗓音,林致心疼的不得了。

    抱起從不安睡夢中醒來的獨孤修鑰,她輕拍着他的後背,爲他緩解胸口的難受。

    “嬤嬤在這裏,不怕不怕,修少爺一定會好的,不怕不怕哦。”

    真兒適時端來一小碗小米粥,林致抱着獨孤修鑰一勺子一勺子的位置,不燙不涼剛剛好。

    稠糊糊的一小碗米粥斷斷續續的在獨孤修鑰不時的咳嗽聲中喝完,林致脊背已經出了一層薄汗。

    “真兒,你去看看藥好了沒有?”

    “好的。”

    獨孤修鑰仍在咳嗽着,他只要一醒來就會不停的咳嗽,那種咳嗽的聲音就好像每呼一口氣就會引起肺部的不適一樣難受。

    撕心裂肺的感覺讓林致心臟抽痛。

    在獨孤修鑰生病的這段日子裏,她幾乎就沒有笑過,更是沒有跟現實中的獨孤修鑰說過話。

    她顧不上說,也不忍說。

    他沒想到獨孤修鑰的童年竟有這種撕心裂肺的經歷。

    雖然不是心靈上的撕心裂肺,但身體上的撕心裂肺同樣的讓人難以忘懷。

    “咳咳咳,咳,呃……”剛下肚的一碗小米粥,頃刻被獨孤修鑰吐了出來。

    林致的後背被獨孤修鑰吐了一背,剛來不久的小丫頭因兒趕緊接替林致的工作,抱着獨孤修鑰拍撫。

    林致顧不上自身難聞的味道,接過另一個小丫頭微兒遞來的手帕給獨孤修鑰擦嘴角。

    “嬤嬤,這裏交給我們吧,您快去換衣服吧。”因兒被近在咫尺的林致身上的味道刺激的輕微反胃,關心的話語中透着不易察覺的嫌棄。

    因兒和微兒都是五娘派來的人,他們在五娘身邊待的久了,自然沾上了些自傲。

    林致被獨孤修鑰的病情弄得心煩氣躁,還沒來得及調教他們給他們講規矩。

    本來以爲這兩三個雨府來的丫頭都是本分的,可幾日相處下似乎並不簡單。

    他們背後的小動作,林致看在眼裏,他們是五娘派來監視他們的人。

    林致想着只要這幾個丫頭不對獨修要下毒手,那她就多多少少顧及着五孃的面子。

    五娘自從掉了兩個孩子後,本來就對獨孤修鑰心懷不滿,請了兩次法師做法後,沒想到雨三思又出事了。

    這就讓五娘更加不滿,幾乎是見天兒的讓她派來的丫頭們輪番給莊子上請神貼符。

    簡直迷信到家了,就連雨府中所有人都認同了五孃的看法,默認她如此作爲。

    若不是獨孤修鑰是皇子的身份,說不得他們早就讓獨孤修鑰自生自滅了。

    也正因爲獨孤修鑰皇子的身份,他們在這莊子上過得還不錯。

    林致去換衣服的時候,獨孤修鑰弱弱的咳嗽着委屈的叫了她兩聲,輕聲安撫他兩句,這才進了屏風後。

    獨孤修鑰喝藥已經喝了一月有餘還不見好,似乎有越來越嚴重的趨勢。

    林致換個衣服都沒心思換,草草的換了一身衣服出來,又把獨孤修鑰抱在了懷裏輕輕拍撫着。

    真兒端着藥碗過來見到屋裏亂糟糟的拾掇着現場,就知道修少爺又把飯吐了。

    “嬤嬤,修少爺越來越瘦,病也越來越嚴重,這可怎麼是好?”

    “少爺,把藥喝了,一會兒嬤嬤給你蜜餞喫好不好?”林致舉着勺子把勺子裏的苦藥吹涼,誘哄着獨孤修鑰喝。

    獨孤修鑰並不配合,起初他是配合的,兩次三番過後,他就特別抗拒藥的味道。

    他已經無力大聲哭泣,只把小嘴癟着,眼睛紅彤彤的把腦袋一個勁兒的趴在林致肩膀上不配合,任你怎麼拽都不行。

    小孩兒的力氣能有多大?其實拗不過他完全是因爲不捨得弄傷他。

    本來就脆弱的小身體,大人若是下了狠手,應該會很痛吧?

    不配合的獨孤修鑰讓人苦惱,但藥又不喝不成。

    真兒接過勺子,林致笑道:“少爺,一會兒你把藥喝了,我帶你出去玩好不好?而且還給你甜甜的蜜餞喫哦!”

    獨孤修鑰還是不擡頭,但身體已經有所鬆動。

    咳咳咳的聲音不時的響着,林致忍住焦躁,接着道:“哎?少爺,你想不想看小麻雀呀?昨天少爺可是很愛看的,是不是?我們往地上撒一把小米,那樹上的小麻雀撲棱棱的就從樹上飛下來一蹦一啄的喫着,是不是很有趣?所以還想不想看?你把藥喝了我就帶你去看,若是不喝那咱們就待在屋子裏算了。”

    威逼利誘下,獨孤修鑰癟着嘴又咳了兩聲,張開了小嘴巴。

    他現在一歲,能聽懂的話很多,還是很聰明的。

    由於看不清遠處,他對聲音特別敏感,再加上對外邊的好奇心,足不出戶對他來說很煩悶。

    林致正是利用這一點,通過觀察她明白獨孤修鑰對外邊的興趣大於對喫的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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