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消息突如其來,獨孤修鑰立馬拍桌起身:“大劫將近?什麼大劫?老和尚莫不是騙我的吧?我這事急的很,你快快告訴我無因老和尚去哪裏了,他既然回不來,我去找他便是!”

    他擔心無因老和尚萬一回不來,那他的來意豈不全成夢幻泡影?!

    此時的他就像個毛頭小子一樣衝動,他忘記了他的城府,忘記了他的沉穩。

    無法仍是笑呵呵的,就好像獨孤修鑰是個無理取鬧的孩子一般。

    獨孤修鑰哪裏看的下去他的笑臉,不由分說的就把無法老和尚揪了起來,力氣大的超乎想象。

    若是個普通小女兒,斷不會把無法一二百斤的身體輕鬆提起。

    “女施主,女施主,稍安毋躁,稍安勿躁,我們有話好好說,好好說。”無法仍是那副笑臉,獨孤修鑰看的心煩,煩躁的把他往地上一丟,一點兒沒有尊老愛幼的品質。

    “快說!再不說我就大開殺戒把你們這寺院一把火燒了!”獨孤修鑰是真的這般想的,當一切事物在他眼前消失,剩下的只有冷漠與無情。

    冷的毫無人性,冷的猶如千年寒冰。

    林致的存在對他來說,應該就是他人性將泯的唯一救贖,若是沒了林致的存在,獨孤修鑰應該早就沒有七情六慾這種人性特徵了。

    曾經武功大成,滿頭皆白的時候就早有預示。

    無法踉蹌起身,總算收起了笑臉。

    “女施主戾氣太重,怕對以後不妥,阿彌陀佛,女施主往後還是多積善德的好。”無法剛正經了一些,頃刻又樂呵呵的笑了起來,“哈哈哈,實不相瞞,師兄去的哪裏在下真不知曉,不過大致位置還是知道的。”

    順着無法手指的方向,獨孤修鑰問道:“南方?”

    無法點點頭:“正是向南而去了,師兄沒有說目的地,只說很快就回,女施主若是願意,大可在寺中稍住幾日。”

    再睜眼的功夫,滿室清冷,門戶大開,獨孤修鑰的身影已經消失。

    無法搖了搖頭,笑着自言自語:“着急也沒用嘍,該等還得等。”

    他說這話顯出了一點爲老不尊,一點幸災樂禍。

    話說林致爲何二十年來沒有跟獨孤修鑰說話一句話?

    不是她不想說,雖然起初真的是不想說。

    可後來是她想說都沒得說,也就是沒機會說。

    靈魂狀態在世間存活二十多年,她也是醉了。

    而且還是在南紗國皇宮裏南宮風墨每天上朝坐的那個龍椅前的地毯上!

    天天被人踩來踩去,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造了什麼孽有了這個遭雷劈的大報應。

    這件事呢,要從她準備以林芝芝的身份跟南宮風墨同房的那天晚上說起。

    當然了這次是真的要同房,他們當初成親的那天晚上啥事都沒做,竟都生悶氣了。

    兩人自桃園明白心意後,挑選了一個黃道吉日準備把沒圓的房給圓了。

    誰知道正脫着衣服漸入佳境的時候,一道閃電凌空劈進婚牀上。

    她的靈魂只不過就一眨眼的功夫就從上官麗孃的身體裏飄了出來。

    之後她就什麼事也不知道了,再次醒來就成了一塊兒尊貴無比的皇家地毯。

    時間久了她就明白了很多事情,比如上官麗孃的魂魄活過來了,比如南宮風墨自圓房後漸漸增大的野心,比如南宮風墨跟上官麗娘怎麼伉儷情深同登寶座的。

    自上官麗娘鳩佔鵲巢,嗯,應該也不算是鳩佔鵲巢吧,畢竟她本來就是的身體就是上官麗孃的。

    就是從上官麗娘剩下皇太孫後,老皇帝就退了位帶着老婆雲遊四海去了。

    南宮風墨自那以後就正式成了南紗國國君。

    要問林致氣不氣南宮風墨認錯人,說不氣那都是假的。

    不過什麼都經不住時間的磋磨,她對南宮風墨的那麼點兒愛意消散後,就對南宮風墨恨上了幾分。

    因爲這大殿上每天踩她身上百十次的就數南宮風墨這個王八蛋了!

    簡直比獨孤修鑰氣人百十倍不止。

    二十多年的時間裏,她看不到自己的人體形態,就好像這張地毯就是她的身體,每當地毯的哪一處破損,她都能感受到疼痛,就得又繡娘把地毯修復好,要不然那疼痛時時都會提醒着她身體的不舒服。

    可以說,被人踩了二十多年,林致的脾氣已經被磨鍊的超級超級好。

    就好比南宮風墨一天不上朝,她就會孤零零的躺在這裏當地毯,空蕩蕩的大殿中,簡直跟鬼屋差不多,安靜的可怕。

    跟每天被人家踩幾下比起來,還是有點兒人氣可愛些。

    這其中的過程很是淡疼,沒得說,說了都是淚。

    懵比,傷心,氣憤,無力,習慣,再次傷心,氣憤,又再次無力收場。

    她不會說話,只有感覺和思想,簡直都快憋死她了!

    在這大殿裏,她見過兩次少年時的獨孤修鑰。

    第一次是獨孤修鑰被當做刺客抓起來的時候。

    據南紗國皇后所說,獨孤修鑰想謀害公主,也就是上官麗娘八歲的小女兒。

    後來獨孤修鑰證明了自己的身份,狼狽的出了南紗國皇宮。

    再後來,林致才知道原因,原來是小公主出宮遊玩看到一個帶面具的人,她覺得那個面具好看非要取下來看看,然後獨孤修鑰就跟小公主身邊的暗衛起了衝突。

    最後就有了那一幕被當做刺客的場景。

    那時的獨孤修鑰大概有十三四歲的樣子,她已經有些記不清歲月了,每天都是聽別人說,聽聽又忘,可以說記憶力還是一如既往的差。

    他的面具被摘下被人當衆羞辱嫌棄,林致至今想起那一幕都是心疼的。

    第二次見到獨孤修鑰,是在發生那一次事件後的三四天。

    獨孤修鑰易容拌做小太監悄悄進了這宮殿,對着南宮風墨的寶座調皮的坐了坐當了一回南紗國皇帝,然後起身呸呸的吐了幾口口水,最後又跳上去惡狠狠的踩了踩。

    林致看到獨孤修鑰笑的很開心,她也跟着很開心,甚是多些心酸。

    這個惡作劇林致十分贊成。

    解氣!

    哈哈哈哈……

    幸好當時夜色深沉,獨孤修鑰悄悄溜走並沒有人發覺。

    要是再晚上幾刻,這小子就要被早起打掃朝堂的宮女太監給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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