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致不願意離開這裏,這裏風景不錯,若是把她掀了疊起來再放進暗無天日,悽悽涼涼的箱子裏,她非發瘋不可。

    就在風明和嵐山折了一個地毯角的時候,林致身體一沉,他們兩人的雙手立刻承受不住巨重的鬆了手。

    “這地毯又在作怪了,好有趣。”風明揉着剛纔被突來的巨重壓痛的手腕說道。

    嵐山同樣揉着手腕附和:“看來他不願意離開這裏,瘋子,你怎麼看?”

    瘋子坐下來悠閒說道:“隨它去吧,既然它不想離開這裏那就算了。兩位弟弟過來歇歇。”

    “嘿嘿,瘋子剛纔是不是在試探它呢?”風明大搖大擺的踩着地毯坐下來,心情甚好,“哎呀,舒服,能把這奇物踩在腳下,怎麼有種神清氣爽的感覺呢?嘿嘿,就連手腕都不痛了,風明說是不是?”

    “它應該能聽懂我們說的話。”嵐山篤定道。

    瘋子對着地毯踩了兩腳,哈哈笑了兩聲便揚長離去。

    林致冷哼一聲:想嚇唬她?沒門兒!她的皮厚實着呢,一點兒都不痛!趕緊走趕緊走!待在這裏實在有礙觀瞻,特別是那長不溜溜的大鬍子!

    再看這涼亭裏坐着的倆活物,就聽聞風明傻不愣登的提問。

    “他,他這就走啦,什麼意思呀?”風明糊里糊塗的瞅着瘋子的背影問嵐山。

    “瘋子跟咱們不一樣。”

    “我知道不一樣,我就是想問他撇下我們倆就這麼走了,我們現在怎麼辦?沒了瘋子在這裏,我的心裏突然沒着沒落的。嵐山不覺得嗎?”

    “區區一塊兒地毯,我還沒放在眼裏!”嵐山的話十分傲氣。

    “嵐山好可愛啊!”林致激動的喃喃自語。

    “哎呀,我的心裏發毛呀,我們換個地方坐吧,不如我們去客廳坐着等王爺回來?”風明小心翼翼的把腳後跟擡起來,不敢把身體重量放在整個腳底板。

    “看你這慫樣!瘋子在的時候可把你嘚瑟的,現在知道害怕了!有什麼好怕的,不就是塊兒地毯嗎?想來應該不是妖物,若是的話陛下也不會如此珍重。”嵐山分析道。

    “有點兒道理。哎,你說,王爺把地毯整個兒的鋪到這裏,還用石桌石凳壓着它,它不會不樂意吧?”身體稍微放鬆點兒的風明好奇道。

    “應該沒有吧,要不然它早就在這裏興風作浪了,若是如此,王爺豈會沒發現?想來它很樂意,地毯的用處不就是讓人踩嗎?物有所值物有所用,這應該就是它的價值。若是連這點兒價值都沒有要它還有何用?想來那樣,不用我們說,它自己都會嫌棄自己無用!”

    “說得好有道理呀,嗚嗚嗚嗚~嵐山現在一點兒也不可愛!”林致委屈癟嘴,心裏苦啊。

    可着她身爲地毯的唯一價值就任被人踩!好不淒涼啊!

    她一點兒也不想沒人踩啊好不好,若是真把自己當塊兒地毯那還好了,整天啥事也不想,只等着壽終正寢被人扔了換新的!

    但他喵的姑奶奶是人好不好,只不過現在變成了有靈魂的地毯而已,小嵐山也太能傷人心了。

    嗯,嗚嗚嗚,不過想想,他說的也有道理,地毯還真的是讓人踩的,要不然地毯還有什麼用處?

    這靈魂拷問一點兒不好,難受死了!哼!她就不想被人踩,也不想被人壓!

    蒼天啊,大地啊,快給她起一陣旋風,把這桌子椅子連人都一塊兒卷跑吧!她現在一個人都不想看到!

    風說來就來,力量大的把整個涼亭頂棚都給掀翻了,那就更別提匆忙逃跑的風明跟嵐山兩人,若是他們在晚逃一步,估計那飛舞搖擺着的石桌石凳都不答應。

    張牙舞爪的颶風猶如仿似來自地獄,散發着恐怖的氣息。

    最終,花園裏除了敞亮的沒有遮掩的地面外,柱子欄杆自己石桌石凳全都散落在涼亭四周,把個涼亭四周的花草毀了一大片。

    林致大眼睛無辜的眨啊眨,她真沒想到自己能召來這麼強的颶風。

    幸好只是一小片範圍內的颶風,若是一大片,估摸着這王府都得重新翻修一遭。

    “我得意的笑

    又得意的笑

    笑看紅塵人不老

    我得意的笑

    又得意的笑

    求得一生樂逍遙

    我得意的笑

    又得意的笑

    把酒當歌趁今朝

    我得意的笑

    又得意的笑

    求得一生樂逍遙”

    一曲完畢,林致張狂大笑着,絲毫沒覺出自己做錯了事,反而覺得神清氣爽,強大無窮。

    “問世間誰與爭鋒?!哈哈哈,老孃無敵啦!去他喵的紅塵萬丈,看老孃如何踏破虛空,萬人俯仰!哈哈哈!”

    逗比指數可謂是直線上升的林致突然笑不出來了,因爲她發現她自己正被去而復返的瘋子死死盯着,他的手中此刻正拿着一串鈴鐺。

    “噹啷,噹啷,噹啷啷……”

    隨着響鈴的擺動,林致的身體不再輕盈的飛起,就好像突然有了重量,屬於原本地毯的重量。

    “瘋子!本事不小啊!他不會早就發現我的存在了吧?之前都是在逗我玩兒呢吧!”林致癟癟嘴,覺得自己被人耍了,她很是不滿。

    瘋子一步步的靠近,林致漸漸安靜下來,她竟有些害怕他手中的鈴鐺。

    鈴聲消失,林致總算鬆了一口氣,緊張的情緒放鬆下來,這才小聲嘟噥道:“瘋子,老孃纔不怕你……”

    瘋子席地而坐,林致對上他的目光,明白了一件事。

    原來這個世界並不只有她是特殊的,也許這個世界,遠沒有她想像的那麼簡單。

    “你叫瘋子對吧?是不是能聽見我說話?”

    瘋子仍然看着她,並未言語。

    這個場景跟她之前在議事殿裏南宮風墨看着她的時候一模一樣。

    “喂,我問你能不能聽到我說話。”林致既排斥有期待,排斥的是眼前這個人她不喜歡,期待的是,她很想有人陪她說說話,不管說什麼都好,哪怕罵她一句她也會感到幸福的流淚。

    一刻鐘後,林致失望了,不過幸好她的希望不大,不至於太過失望。

    她明白一個道理: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爲此,她得感謝瘋子的怪模怪樣,若非如此,她怕會很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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