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發生了什麼”
賀東來滿臉煞白地看向首都方向，就像是被父母遺棄的孩子，脆弱無比。
趙石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感受地震波之間的差別，因爲他也無法知道夏國首都現在發生了什麼。
爆炸中心似乎並不在一處，而是在不斷地變化當中，忽然在近，忽然在遠，相隔數公里乃至數十公里，完全是無序的折線圖。
有時候又是整齊而巨大的地震波，威力遠遠超過尋常，讓萬里之外的地面上也出現明顯的震感，石磨大小的石塊跳動半人高。
有時天空升起神聖的風暴讚歌，威嚴神袛照射出來的光芒在萬里之外的這裏依然能夠感知到一二，引得初始聖城當中已經投降的數百萬蠻人跪拜祈禱。
這種高烈度的核爆持續了三個小時，最後以天邊升起一顆前所未有的璀璨太陽而終止，初始聖城這邊的地面出現蜘蛛網般的龜裂。
最後，一切都恢復平靜。
趙石看向賀東來，周身有深紅色的劍氣瀰漫，彷彿下一刻就會化爲一道光消失在原地。
無論誰最終勝利，風暴之神都有很大的可能受到重傷，是落井下石的最好時機。
過了半個小時，眼睛通紅的賀東來收到了消息。
“閣下，首都有戰報傳來。”
他的聲音沙啞無比，有一股哀莫大於心死的絕望之感：“風暴之神出現在首都一百公里之內，潛伏許久之後突然暴起，機動性極強，給首都人民帶來巨大威脅。”
“在衛戍官兵奮力死戰，首都民衆全力配合，中央領導不計個人生死之下，成功擊退來敵。
爲此，首都人民付出了巨大的犧牲，近半城區在風暴之神的進攻之下化爲焦土，一半中央委員爲國捐軀，陣亡軍民百萬計。”
“其中，包括我留在首都的父母和妻兒。”
他的聲音木然而僵硬，沒有一絲情緒。
對此，趙石只能沉痛道：“賀將軍請節哀，所有的犧牲都不會白費，最終的和平與勝利必將屬於我們。”
只是言語的安慰太過無力了。
“根據此戰官兵親眼目睹，敗退的風暴之神實力劇烈跌落，雷達掃描出的能量波動已經接近聖域者的程度。”
賀東來對趙石的話沒有反應，如失去靈魂的傀儡一樣：“中央軍委建議血海劍主閣下，請立刻追擊，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時機將風暴之神擊殺。”
他身邊一名勤務兵出列，向趙石行禮之後遞出一個特質的u盤：“閣下，這是我方在這次戰爭當中收集到的數據。”
趙石接過，神識探入其中，沒有管隨後遞過來的電腦。
大量的視頻資料，不同時間段的雷達掃描波動。
一開始的炙熱如火，讓雷達儀表盤接近爆表，數據溢出，到最後能量從巔峯斷崖式下跌，不足原來的二十分之一。
在最後的視頻畫面當中，一道已經完全變成瑩綠色的光向遠處飛遁，躲避接來轟炸過來的核彈，徹底消失不見。
“我知道了，如無意外，我會帶回來風暴之神的頭顱。”
趙石點點頭，自身化爲一道紅色劍光向夏國首都方向飛去。
雨點一樣的黑點從天空落下，十餘萬現代部隊在飛劍坦克的掩護之下向四面八方推進接收城市。
偶然有蠻人在趙石走後試圖再次反水，天空之城下便會出現一隻呆萌可愛的六尾火焰狐狸，吐出一團團火球將他們燒成灰燼。
趙石所化的紅色劍光速度極快，音速輕易被超過，迅速達到這個位面允許的最高速度。
地面上的山川河流在這種極速之下已經變成了一條條五彩斑斕的光帶，像絲線團一樣跟隨他前進，看起來美極了。
沿途路過的許多內陸城市，依稀有川流不息的場景，人們也沒有邊境城市居民臉上的那種時刻惶恐不安的樣子，除了濃重的疲憊之外和以前的盛世區別不大。
在血海公會修仙者的參與圍剿下，內陸城市的絕大部分蠻人已經被肅清，世界恢復了以往的樣子。
相信再過五六年之後，人們臉上這種因爲每天十二個小時以上加班而產生的疲憊也會徹底消失不見，國家從戰時狀態恢復成和平狀態。
一天之後，一道紅色劍光來到夏國首都，停下，露出一位黑色道袍少年。
趙石默默地看着下方，近半城區已經變成琉璃狀，冷卻的岩漿痕跡清晰可見，中心處什麼都不存在了，就像是人類從未到過這一片空間。
在邊緣地帶才能勉強看到一些高樓大廈折斷的廢墟，再向外，開始出現成片的人類屍體堆積在地面上，渾身血肉乾枯收縮。
再向外二十公里，這時候纔開始出現活人活動的蹤跡，臉上表情麻木呆滯，渾身帶着強烈的輻射，生命氣息衰微。
外圍的輻射對於強者來說以及不致命，但對於附近數百萬居民來說比身處最可怕的核泄漏事故還要危險無數倍。
壽命大幅度下降不必說，能不能活過接下來兩三年都是一個巨大的問題。
在瑩瑩綠綠的輻射當中，一條濃綠色的光帶從中心脫離，向更北方飛去，緊貼地面三五米，腳步不落地，還有一股若隱若現的風暴信仰之力波動。
“滋滋”
電磁波被周圍強烈的輻射干擾，模糊不清。
“血海劍主閣下，這是我們經過緊急勘探出來的風暴之神逃跑路線，如有需要，可以隨時召喚洲際核導彈部隊。”
千餘次調整神識頻率之後，聲音變得清晰，還有傳輸過來的一份地圖文件。
“嗯，已經收到。”
趙石應了一聲，沒有立刻追擊，手指翩然起舞，幻影連連，打出一道道法訣。
虛空中朦朦朧朧，浮現波濤血海之景，飛快蔓延到五百公里大小，遮蔽了夏國首都的天空，但卻小心翼翼地繞開了約五十公里的核爆核心區，不敢沾染一絲。
血海之上風暴動盪，一股股風暴漩渦在海面上出現，瘋狂吞吐周圍的靈氣和已經被輻射污染過的空氣。
狂風徐徐吹拂過夏國都城，看似空無一物的空間隨着風暴漩渦的吸收聚集，開始出現綠瑩瑩的光點，被吸納到風暴中心，形成一顆綠瑩瑩的巨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