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夏希就被洪亮的拉號聲吵醒,她躺在被窩裏盯着雪白的天花板緩了緩神,同一個房間的閆琪已經不在了,估計是早就起了。
清晨的氣溫還是有點涼,被窩裏還是昨夜醞釀的餘溫。陽光從帶着柵欄的窗戶撒近,帶着陰影的斑斕。
一世美好。
夏希掙扎了一下還是起牀了。
雖說沒有她什麼具體的事情可做,但是在軍隊裏面睡懶覺還是覺得良心有愧。
她從行李箱裏翻出了一套專門爲了來軍隊纔買的迷彩工裝,攏了攏睡了一晚上壓癟的頭髮,讓他們看起來更蓬鬆一點。
邁出宿舍樓的那一瞬間,夏希又深深的慚愧了一把自己的懶惰。
面前開闊的水泥地,健碩的充滿陽剛之氣年輕戰士們正在操練着,古銅色的皮膚上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再愛乾淨的人也不會覺得他們有絲毫的狼狽,只會覺得熱血上涌,彷彿只有像他們一樣,人生纔算沒有白活。
夏希站在原地欣賞的看着他們操練,偶然的一瞥,她看到右手邊不遠處有一隊的士兵正在單槓上上下翻飛。
不是體操,只是在做引體向上,但這羣人卻把引體向上做的像雜技一樣。
而那羣人當衆,有一個不一樣的顏色。
那是一抹耀眼的白,簡簡單單的白色t恤,幹練的黑色長褲,讓他在那羣穿着軍裝的人中間看起來格格不入,但又好似如魚得水。
那是林寒冬,還是那張漂亮的女生都會嫉妒的臉,笑起來有兩個小小的梨渦。
但那好像也不是林寒冬,至少夏希沒有見過這樣的林寒冬,他的身上多了些她從沒看到過的青春熱血,年少張狂。
他在自己面前向來是一副乖巧可愛,撒嬌耍無賴的樣子。
或許眼前的這個,纔是真實的他,又或許她從來沒有認真的瞭解過他,夏希這樣想。
夏希朝着林寒冬走過去,離近了才聽到他們在小聲的數着數。
“一百二十一,一百二十二,一百二”
林寒冬從手與單槓的縫隙之間看見了夏希,順着手上的力道一個後空翻跳了下來,小跑着跑到夏希的面前。
男性荷爾蒙的氣息撲面而來。
他摸着已經汗溼的頭髮甩了甩,怕濺到夏希的身上又往後退了兩步,臉上帶上了一絲的害羞。
“你醒啦,那個我正跟他們鍛鍊呢,好久沒做了有點生疏。”
正說着,和他一起在單槓上耍雜技的士兵也從上面下來,大大咧咧的跑了過來,一把摟上了林寒冬的脖子。
“怎麼跑了啊,不說好了誰先堅持不住了算誰輸嗎,輸了可是要罰俯臥撐的啊,這是你女朋友啊?”
林寒冬回身給了他一拳,擋在了夏希身前。
“俯臥撐就俯臥撐,來唄。”
即沒否認他們之間的關係,也沒承認。
看着被拉走懲罰的林寒冬,夏希擡頭,陽光從樹葉間滲下,樹葉在微風間顫動,沒什麼好笑的,可她就是想笑。
夏希靠在男宿舍樓下的牆上等林寒冬換衣服。
這個時候是士兵的訓練時間,所以宿舍樓下沒有什麼人走過。
林寒冬奔了下來,氣還沒喘勻。
夏希感到好笑,看他身上的衣服已經換了一件,赫然和自己換成了一個系列的工裝。
她瞄了一眼,似笑非笑的看着林寒冬,也不說話。
林寒冬舔了舔嘴脣,靦腆的嘿嘿一笑,伸手摟過夏希的肩膀一步步的下了臺階往訓練場方向走去。
“走啦走啦,踩點去,開工啦。”
林寒冬帶着夏希跑到了特種兵單獨的訓練場上,看着他們進行着今天的訓練。
閆琪就在一個臺子上坐着,低頭拿本子記着什麼,時不時的還和身邊的孫連長低聲交流着,並沒有看到他們。
“咱們來這幹嘛?你做室內設計不是應該去對他們的房間做考察嗎?”夏希不解。
林寒冬給她解釋:“我昨天在來的路上思考了一下,這次的設計是有一定難度的。”
“首先,雖說是要改善他們的生活條件,但是這裏是軍隊,一切的規章制度都有國家的規章制度,一點都不能逾越。”
“再者,”他想了想,把專業的名詞換成通俗易懂的方式繼續說。
“就這樣說吧,所有的戰士都是長時間在部隊生活,所以這個宿舍就是戰士們的第二個家,那麼家是什麼,家是人內心深處,無論發生了什麼事之後最想去的地方。”
“不管是訓練累了,還是說有什麼觸動心絃的事,又或者,僅僅只是一天結束,回去睡覺,他們能回的就是宿舍,宿舍就是家,這個家裏有什麼就是至關重要的。”
“所以,”林寒冬說“我要先知道這些戰士的日常生活是什麼,才能對症下藥啊,去設計屬於他們的宿舍。”
夏希側目,有些意外,她沒想到林寒冬能這麼生動的給自己解釋這個問題。
“可以啊,那這麼說,你和閆琪的工作是一樣的嘍,早知道你們來一個不就好,多省時間。”
“那可不一樣,”林寒冬反駁“她要做的是客觀的報道他們的生活和訓練日程,我是要深入皮層去探尋真理的。”
“哦,呵呵。”夏希知道他又開始矯情了。
林寒冬從小也算在部隊長大,沒多長時間就混到了士兵的訓練隊伍裏,和他們一起邊訓練邊聊天。
用他的話來說就是當一個情感導師,潛入敵方內部,瞭解他們不爲人知的內心。
夏希看孫連長去隊伍裏操練士兵離開了閆琪身邊,才蹭了過去。
“嘿,姑娘,有個帥氣的兵哥哥時刻陪在你身邊還隨時應你的一切要求給你答疑解惑,感覺怎麼樣。”
她用手撐住臺子,向上一跳,也坐了上去。
“去你的,什麼什麼怎麼樣,什麼都沒有,你別瞎說。”
閆琪的頭都沒擡,繼續在本子上記錄着東西。
“切,女人,心口不一,口是心非,那我去問問孫連長什麼感覺。”
說着夏希就作勢要往下跳,閆琪反手把她按在了臺子上。
“幹嘛幹嘛。”
“你什麼情況,你說你跟過來幹嘛的,搞亂的?”
“我這不是無聊嘛,關心下姐妹的終身大事,怎麼能算搗亂呢,你要是喜歡就幫你拿下他啊,過了這村沒這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