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又是蘭恭,莫七這回沒有拿被子捂着頭,而是認命的嘟囔了一聲,閉着眼睛穿上了衣服,在外室的水盆裏胡亂洗了把臉,眯着眼睛拉了開門。
“鶴童?”莫七揉了揉眼睛。
鶴童着莫七,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雖說自己因着小七的失蹤對莫七有了些芥蒂,也時常嘲笑她兩句,但是並沒有真的想要攆她走的意思。畢竟,她爲了小七也算是犧牲了不少。想到這裏,鶴童心中有些不忍,語氣也緩和了很多:“你還沒喫早飯吧,你每日起的這麼晚,肯定趕不上早飯的……”
莫七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這,這,這鶴童一大早的是來關心自己的?好吧,莫七不禁有些感動。自己在還是小狸貓的時候鶴童對自己也是很好很好的,可見他本來就是一個很有愛心,很善良的仙童。雖然最近時常對自己冷嘲熱諷的,不過在他還是會來關心自己的份上,自己也可以不計較了。
莫七扯出個笑容來:“謝謝你關心我。”
鶴童一愣。少女明媚的笑容好似天邊那初生的驕陽。既燦爛和煦又不刺眼熾熱。臉微微紅了起來,眼神四處遊離着不敢莫七。又覺得自己跟莫七說兩句話有什麼好臉紅的!惱羞成怒道:“誰關心你了?我是來告訴你!君上讓你收拾東西,馬上離開少陽府!”
莫七還沉浸在鶴童這個小仙童還是很善良的遐想裏,根本沒聽清鶴童在說什麼,又着鶴童臉紅的模樣,覺得他彆彆扭扭的樣子還挺有趣的。稀裏糊塗的點頭道:“嗯嗯,好的……”待莫七猛然反應過來鶴童的話,瞪大了眼睛,抓着鶴童的肩膀問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鶴童拍掉莫七抓着自己的手,揉着肩膀道:“我說,君上讓你收拾東西,離開少陽府!馬上!”說完鶴童翻了個白眼,就要轉身離開。
莫七擡手扯住了鶴童的袖子,鶴童不耐的回過頭,就到莫七一副丟了魂的樣子,直愣愣的着自己,臉色慘白。鶴童語氣緩了下來,有些擔憂道:“你,你怎麼了?”
莫七張了張嘴,還是抑制不住顫着聲音問道:“君……君上,他可說,是,是爲什麼了麼?”s11();
鶴童搖了搖頭,嘆道:“這個我並不知。”
莫七使勁的揉了揉眼睛,不知道爲什麼,眼睛酸的難受:“你能不能告訴我君上在哪,我想,我想親自問問他。”
鶴童本來很猶豫,可是到眼眶發紅卻還極力忍住哭的莫七,不知道爲什麼,總是能想到小七,那黑黢黢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着你,讓你心裏發軟。終究還是心裏不忍道:“君上用過早飯,就去竹林練劍了……”
其實平時君上都不曾早上練劍的,不知道爲什麼,今天早上的君上起來心情依舊不是很好,大概是想發泄一下吧。鶴童心想。
還沒等鶴童把話說完,莫七已經一個箭步衝了出去。鶴童着莫七的背影搖了搖頭,君上,君上最討厭別人在他練劍的時候打擾他了啊……
/>莫七一邊循着記憶中竹林的方向跑去,一邊用袖子使勁擦着眼睛。“哭什麼啊!莫七!有沒有出息!”莫七在心裏罵自己。
莫七七拐八拐的找到南辰的時候,南辰正收了最後一套劍法。長髮束在腦後,袍子的袖口也用緞帶紮緊,下襬分系在腰的兩側,露出修長結實的雙腿。
南辰把劍收回鞘內,擡眼了一下莫七,沒理她,徑直坐在一旁的青石上喝起水來。
莫七低着頭,雙手絞着衣袖。心裏咚咚直跳,她想去問南辰他爲什麼又要攆她走,可是又有些膽怯。她很想告訴南辰,自己不是閒人,自己正在很努力的跟蘭恭學種花。真的很努力。努力的胳膊都腫起來了。莫七在心裏給自己鼓了鼓氣。擡起頭,南辰正起身朝她走過來。
莫七嚥了咽口水,一動不動的着南辰。
南辰並沒有她,直到從她身邊走過。莫七拉住了南辰的袖子。
南辰低下頭皺着眉她:“你來這裏做什麼,來鶴童辦事情也並不如想象中的牢靠。”聲音裏透着不耐。
“爲什麼……”莫七覺得嗓子有些幹。她聽的出,南辰聲音裏的不耐。那絲不耐擊碎了她最後一點勇氣。
南辰挑眉:“什麼?”
莫七用力的捏住南辰的衣袖,原本平整的袖口被莫七拽出幾道褶皺。莫七深吸一口氣:“爲什麼趕我走?”
“本君說過,少陽府不養閒人。你來了這麼久,還是什麼都不會。留你何用?”南辰的口氣很平淡,甚至平淡中還帶着一些厭惡。s11();
南辰把袖子從莫七手裏抽出來,嘴角挑起一絲嘲諷的笑意:“你想當街上戲耍的小丑,”回過身來,着莫七:“本君,卻並不想。”說罷頭也不回的向着竹林外走去。
“南辰!”莫七衝着他的背影大喊。
南辰頓住了腳步。
“爲什麼!?你對一隻小狸貓都可以溫柔細心,對我,對我一個人,卻這麼苛刻?你到底討厭我什麼!?”莫七吼道。
南辰繼續向前走去。
莫七深吸了一口氣:“如果我告訴你,我就是那隻當初被你所救的小狸貓。你對我,還會不會這麼討厭!”莫七的手藏在袖子裏緊緊的握成拳。因爲緊張,手心裏全是汗。
南辰回過頭來,着莫七。莫七一瞬不瞬的盯着南辰。
南辰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莫七使勁眨了眨眼睛,轉身走到剛剛南辰練劍的空地上。回頭了南辰,正抱着手臂站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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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莫七呼出一大口氣,從袖中甩出銅鈴。系在紫色金絲天蠶紗上的銅鈴,映着陽光,反射出銀白色的光芒。少女將兩段金絲天蠶紗舞的猶如兩條紫金色的光,如影似霧,縈繞在她的四周。鈴聲發出叮咚的脆響,彷彿一段動聽的樂章。
少女在紫金色的光芒中時而跳躍,時而翻轉。明明是打鬥的功夫,生生讓她舞的像一支優美的舞蹈。
南辰着那將銅鈴舞的風生水起彷彿有生命一般的莫七。嘴角輕輕的牽出一個笑容。
少女墨黑般的長髮隨着她的動作舞動在她的周圍,襯得她的面容更加鮮妍白皙。動作輕盈靈動,流風迴雪。
青色的竹,碧藍的天,紫金色的翻動的天蠶紗。一襲紫裙的少女躍動在這方天地裏,彷彿一卷靈動的畫。
莫七舞完,收起銅鈴,輕輕喘息着着南辰。沒有了法術,連舞一段銅鈴都顯得有些體力不濟。莫七暗暗在心中懊惱,不知道沒了法術的自己,舞的這段銅鈴還好不好。
南辰慢慢向莫七走過來。
莫七的臉因爲剛剛的運動有些紅彤彤的,像一顆成熟的水蜜桃,雙脣更加櫻紅飽滿。像兩顆紅櫻桃。襯的黑黢黢的大眼睛水光瀲灩,盈盈流光。
南辰在莫七震撼的目光中擡手幫她順了順發,又揉了揉她的頭:“沒想到,你別的不濟,這段銅鈴舞的倒是像模像樣。”
莫七不明所以,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愣愣的盯着南辰。
南辰着她傻乎乎的模樣,輕笑了一聲:“沒想到,本君當初救的小狸貓,居然已經可以化成人形了。”s11();
南辰覺得,既然她自己承認了她就是當初那隻小狸貓。那很好,那麼她就還是自己的那隻寵物。自己只不過是養只寵物,那麼這個寵物到底是一隻貓,還是一個可以化成人形的貓,有什麼關係呢?左右不過是一隻寵物而已。
況且,作爲靈寵,天長地久的養在身邊,也終究會在某一天修得正法,化成人形。那麼這一天,早點到來和晚點到來又有什麼關係呢?左右不過爲的是打發自己漫漫無盡頭的仙途而已。
莫七當然不知道南辰原是這麼想的,還想的這麼開。莫七想的是,難不成南辰被自己舞的這一段銅鈴所折服,就這麼輕易的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了?那早知道幹嘛喫那麼多苦,一遇見他就舞銅鈴了啊!
莫七着南辰,笑嘻嘻的道:“對啊,我銅鈴舞的很好的,之前你練劍的時候就想,以後有機會,一定!”
南辰點點頭:“你說你就是小七,那你爲什麼會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還,”南辰頓了頓:“還折損了兩千年的道行?”
莫七剛要開口回答。南辰又道:“既然你就是我以前養的小七,那麼繼續養着你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其他仙府上的靈寵?亦或是……家眷?”
莫七呆住了。原來,原來不是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是,是把自己再一次當成寵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