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這兒的人們，天還未亮就要起來做飯，喫過早飯以後，就去伐木回來，造成船隻。
&ep;&ep;張小雷從未見過人造船，他大清早便來到岸邊，看這些木工造船。
&ep;&ep;有個造船師傅瞧見張小雷，他笑呵呵來到張小雷身邊，問道：“張先生今天沒事麼？”
&ep;&ep;“暫時沒事，等一柳燕的通告……”張小雷笑道，“正好對造船好奇，就想來看看。”
&ep;&ep;造船師傅道：“造船可是一門學問……”
&ep;&ep;張小雷打斷了他的話：“你不必與我說，我只是想瞧瞧熱鬧，打發時間而已。”
&ep;&ep;這造船師傅見張小雷不像是有興趣的樣子，就點點頭，又回去工作了。
&ep;&ep;此時一柳燕也帶着人來了岸邊，她瞧見張小雷，對他招了招手：“過來。”
&ep;&ep;張小雷來到一柳燕身邊，問道：“什麼事？”
&ep;&ep;“今日要去查探地形，你與他們一起去……”一柳燕說道，“看仔細些，要是有什麼紕漏，拿你是問。”
&ep;&ep;張小雷無奈道：“我說……沒必要對我擺臉色吧？大不了我與你散夥，你在我面前究竟嘚瑟什麼呢？”
&ep;&ep;一柳燕不耐煩道：“別說廢話，快去！”
&ep;&ep;張小雷翻了個白眼，也不想與一柳燕計較。
&ep;&ep;反正他也不是真心想與一柳燕合夥。
&ep;&ep;他就想看看，李風舞究竟要在這兒做些什麼。
&ep;&ep;張小雷很清楚，李風舞到此地不過一個月，而現在一柳燕已經找來。
&ep;&ep;這分明就是李風舞故意放出了消息，也許他就是要等一柳燕來，又或許他是在等別人。
&ep;&ep;這樣怪異的李風舞，讓他忍不住想查探一番。
&ep;&ep;此時那些人帶着張小雷來到水邊，指着前邊的一艘船說道：“上去。”
&ep;&ep;張小雷上了船，人們也是依次上船。
&ep;&ep;最後上來的，是一名打着赤膊的中年人。
&ep;&ep;他似乎是船伕，可又不像船伕。
&ep;&ep;因爲船上的人對他都很敬重。
&ep;&ep;張小雷有些不解，對身旁一人問道：“這是水？”
&ep;&ep;“河梟子。”
&ep;&ep;“河梟子？那是什麼？”
&ep;&ep;“算是撈屍人，也不算是。長江每年淹死的人可多，河梟子熟通陰陽兩界，帶上他幫助不小。”
&ep;&ep;張小雷恍然大悟，原來是走長江的。
&ep;&ep;這行業具體是靠什麼喫飯，張小雷也不清楚。
&ep;&ep;啓程以後，河梟子也不划船，而是找了個地方坐下，划船的另有其人。
&ep;&ep;張小雷好奇地走到河梟子身旁，只見他長髮及腰，紮了個辮子，身上疤痕有不少，肌肉看着挺結實。
&ep;&ep;他的手上，還拿着一條長鞭。
&ep;&ep;張小雷湊近一瞧，發現這不是普通的鞭子。
&ep;&ep;至少材質不一樣。
&ep;&ep;這東西似乎是頭髮，又用紅繩綁着，上邊還繫着銅錢。
&ep;&ep;他好奇道：“師傅如何稱呼？”
&ep;&ep;河梟子是個挺熱情的人：“錢山河。”
&ep;&ep;“師傅起名大氣。”
&ep;&ep;“過獎了，我爹是河梟子，他知道我將來要喫這碗飯，就起了個名字，希望能鎮住這條命。”
&ep;&ep;張小雷問道：“師傅手上的是什麼？”
&ep;&ep;“打鬼鞭？”
&ep;&ep;“是用上代河梟子的頭髮做成，先把頭髮放在黑狗血裏泡，每七天都要換黑狗血，泡上七七四十九天。這打鬼鞭打下去，尋常小鬼都得魂飛魄散。”
&ep;&ep;張小雷恍然大悟，他好奇道：“師傅，真有鬼麼？”
&ep;&ep;錢山河笑道：“你認爲有就有，你認爲沒有就沒有。”
&ep;&ep;“那師傅靠什麼爲生？”
&ep;&ep;“撈屍，救船。”
&ep;&ep;張小雷聽得有些納悶。
&ep;&ep;這撈屍的意思，他明白。
&ep;&ep;但救船是什麼意思？
&ep;&ep;他可沒聽過。
&ep;&ep;此時一名男子走到張小雷身邊，說道：“錢師傅的能耐你是不知道，他是這一帶最出名的河梟子。前些年有個船隊顧他，結果游到一半，大船卻動不了，你猜怎麼的？”
&ep;&ep;“怎麼？”
&ep;&ep;“當時水急，沒有人敢下水，錢師傅直接跳了下去。他潛到船底下一瞧，瞧見個孕婦的浮屍。那屍體貼在船底，浮不上來沉不下去，怨念太大，就是她讓船動不了。”
&ep;&ep;“還有這事？”張小雷驚訝道，“那後來怎麼解決的？將屍體拖出來麼？”
&ep;&ep;錢山河擺手道：“那肯定不行，會被她一起拖進長江裏去。這浮屍攔人，通常就是要些祭品。我當時想啊，孕婦攔船，是爲了孩子着想。於是我上船以後，讓人往水裏丟個孩童的長命鎖。”
&ep;&ep;“結果呢？”
&ep;&ep;“結果當時船就動了……”男人嘖嘖道，“我們回頭一看，那孕婦的屍體冒出水面，長命鎖正好勾在她的耳朵上。”
&ep;&ep;張小雷聽得有些後背發涼，小聲問道：“那錢師傅，我們這次出發……不會有問題吧？”
&ep;&ep;錢山河搖頭道：“說不準，我做了三十年河梟子，也喫不準這條長江。”
&ep;&ep;張小雷是真有些怕。
&ep;&ep;他不喜歡這些東西，總感覺怪邪乎。
&ep;&ep;此時船的速度倒是挺快，張小雷走到船頭，看水流劃過，四周景物後退，深吸一口氣，總算是好了許多。
&ep;&ep;“你看，前邊那座山名鳳凰山……”有個男人與張小雷說道，“我們與李風舞就隔了這座山，可當拐過去之後，卻怎麼也瞧不見他們的碼頭。”
&ep;&ep;這男人是一柳燕身邊的人，名爲孫虎。
&ep;&ep;他對於張小雷，倒是有些敬佩。
&ep;&ep;因爲他不識字，覺得會讀書的人有本事。
&ep;&ep;張小雷道：“李風舞做事，堪稱神祕莫測，他不會將碼頭就這麼展現出來。就算他真放了個碼頭，也讓人弄不清真假。因爲他時而真，時而假。”
&ep;&ep;“那怎麼辦？”孫虎問道，“難道無功而返，什麼也查探不到麼？”
&ep;&ep;張小雷說：“碼頭在哪兒，其實不需要找，只要推測就行。”
&ep;&ep;“怎麼推測？”
&ep;&ep;“從道路推測，哪兒道路平坦方便，碼頭大多就在哪兒。應該派出人去探查道路，這樣才能找到李風舞。既然他要運貨，那肯定要圖趕路方便，難不成走崎嶇山路麼？”
&ep;&ep;孫虎若有所思，點頭道：“張先生說得在理。”
&ep;&ep;這時，忽然有人叫了起來：“小心，有浮屍！”
&ep;&ep;<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