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家的宅院中郝老沒有休息他正在打掃之前荒廢的一間屋子年邁的身體仍舊在不停忙碌着。
“這麼晚了你爲什麼還不休息?”郝十一的聲音飄了進來。
“人老了做事情總是容易忘趁現在記得就多幹點”郝老說話的語氣失落的讓人心痛。
“不行就回北域吧,那裏有人會照顧你”郝十一猶豫了片刻說道。
郝老搖了搖頭既然離開了那裏他就不願意再回去。
郝十一無語他和父親之間始終有着太多難以解決的隔閡。
郝家其實也是一個龐大的家族,他們世代生活在北域從事着獸醫的行當因爲技藝精湛受到了鎮北王府的賞識所以成爲了他們的附庸讓整個家族開始飛黃騰達,但就是在這個時候一直被視爲家族中下任族長繼承人的郝老突然和家族鬧翻帶着妻子和小兒子離開了北域,這一直是家族中一個難解之謎也是郝十一心中的隔閡因爲郝老在離開的時候選擇了弟弟卻將他留在了郝府。
“郝濤還是沒有音訊嗎?”郝十一實在過意不去也開始幫郝老整理,多麼諷刺的事情父親在離開的時候選擇帶了弟弟但是到最後弟弟因爲叛逆又選擇離開他,原本郝十一以爲自己知道的時候心中會很高興但是真的看到父親一個人的時候心中又是這麼的落寞。
“沒有”郝老猶豫了一下說道。
“我可以幫你找他”郝十一還是決定動用自己的力量。
“不用,只是小孩子一時生氣胡鬧,玩累了自然會回來不需要外人介入”郝老風輕雲淡的說道。
什麼是心如刀絞?這一刻郝十一覺得所謂的心如死灰也就是這樣了吧?
郝老似乎並不認爲自己剛剛的言語傷害了長子亦或者在他的心中郝十一根本就不是他的兒子依舊神色如常。
“對不起,打擾了”郝十一終於從心痛中反應過來,他冷冷一笑轉身準備離開。
“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會不會丟下我?”明明知道答案但郝十一還是不死心。
“會”郝老在這一刻似乎鐵了心要傷害郝十一說這個字的時候沒有絲毫的猶豫。
好乾脆的一個字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死心了,真的死心了,郝十一慢慢走出了郝府這個地方永遠都不屬於他。
走了,就這樣走了,撕心裂肺的何止郝十一一個人,郝老癱坐在屋裏苦澀的笑着,他的人生在多年前的那個夜晚徹底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郝老的父親是一個十分祥和的老人永遠的慈眉善目說實話從小到大郝老都沒見過父親生氣嚴肅的樣子,但就是在那一天他看見了父親的凝重和從未有過的擔憂。
“你認爲這是我們郝家的機遇嗎?”這是父親開口的第一句話也正是這句話讓郝老認識到了這份機遇背後的危機。鎮北王府在北域確實是一個龐然大物但是在大齊眼中卻是眼中釘肉中刺,投靠之後那他們郝府也將是大齊關注的重點他們的榮辱存亡只能依賴鎮北王府。
“那父親的意思是……”郝老本來想父親也許是要拒絕但是轉念一想也明白了問題的關鍵,他們現在還生活在北域一但得罪北域之王他們只會覆滅的更快,事到如今似乎也只能是另尋出路了。
“你明白了?”聽語氣父親其實已經胸有成竹了。
“我該怎麼做?”郝老知道父親這樣說一定是有了解決方法。
“你帶着兒媳和小濤離開北域吧,對外就說你們接受不了家族的束縛想要過着自由快樂的日子”這就是郝老父親想出的主意,他想讓兒子離開這裏爲郝家保留火種這樣即使最後他們覆滅郝家還有着自己的傳承爲此他還特意將家傳的《獸經》交給了郝老。
“但是你一旦離開我就會代表家族取消你的名字”這是決裂最基本的做法也只有這樣外人才會徹底放過郝老一家將他們和北域郝家徹底分開。
“那予傑呢?”郝老着急的詢問着,郝予傑是他的長子是他最愛的兒子可是剛剛父親並沒有說讓他帶走予傑。
“他將會是我郝家全力培養的對象是下任族長的繼承人”這是郝老父親對於郝老的補償。
“我不需要這樣的補償,我要的只是一家人完完整整的在一起”郝老知道這是父親因爲對自己的愧疚所做的安排但是他不要這樣的補償,他可以放下錦衣玉食的生活可以清貧度日但是他不能和自己的兒子就這樣分離。
“予傑自幼聰慧天賦過人,我不能讓他就這樣荒廢”這是郝老父親另一個考慮因爲郝予傑的能力實在太出衆了,這樣的人才郝家從未有過所以他不可能讓郝予傑成爲一個普通人,不僅如此父親要求郝老永遠不要和予傑說實話否則離開郝家的他將會成爲對付郝予傑的籌碼威脅到他的安全。
於是郝老帶着尚在襁褓中的小兒子和妻子離開了北域,從此郝立才消失了剩下的只是一個被人稱爲郝老的一個老者。他的妻子也在幾年之後因爲疾病過世小兒子叛逆的離開了寧縣選擇出去闖蕩,而當年那個天才少年郝予傑也成了現在十三天狼騎中的郝十一,他的家終究還是四分五裂。
郝老回到了自己的屋中看着枕頭邊的一雙虎頭鞋,郝十一不知道那雙鞋其實是他小時候所穿的,郝老特意將它留下做以紀念。
郝老拿起鞋仔細的撫摸着慢慢說道:“你平安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