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十分不解地咀嚼着嘴裏的食物,以前她們母女倆喫飯時不是也經常說話嗎,今天怎麼不能說了?
只不過小樂對自己的孃親還是很聽話的,只好乖乖地開始喫飯。
花想容已經查看過安楚玉整個家裏的情況,看到自己那碗分量不算少的米飯,又看看對面母女兩加起來都沒有她多的分量,心裏不知想了什麼,低頭慢慢地扒拉着飯粒。
今天的菜沒有什麼油,但是野生菌的湯和炭火烤乾魚,倒是挺美味,花想容喫完了自己碗裏的飯,還意猶未盡時,對面的小樂已經喫完了,正眼巴巴地看着她。
安楚玉收拾碗盤的時候,花想容便聽到小姑娘低聲對她說:“我們的米沒了!”
她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小姑娘是在嫌棄她喫得多?
不過剛纔她也知道,安楚玉母女兩生活的確很拮据。
只是這整個院子看上去,卻不像是窮人家過的日子。
整個院子收拾得乾乾淨淨整整齊齊,無論是廚房還是客堂,都透出一股悠閒淡雅的氣息,尤其是那些被放在不同破瓦罐裏的鮮花,爲這破爛的院子增添了一抹盎然的生機和恬靜。
花想容眯起眼睛,湊到小樂的面前低聲道:“我不會讓你餓肚子的!”
“小花!”
忽然安楚玉的聲音在廚房後方響了起來。
花想容四處張望,誰是小花?
哦,是叫她!
她有些極不情願地起身朝廚房後面走來:“啥事?”
安楚玉面無表情地將她拉到後院,指着後山:“今天你的任務是砍柴!”
“爲啥?”
“你不減肥了?”安楚玉直接捏了一把她那圓滾滾的肚子,看了她一眼,“你不打算嫁給史青雲了!”
反正她現在已經安全回家了,花想容要是不配合,她也不着急,又沒拿她半分錢……
花想容歪着大腦袋看着她:“砍柴能讓史青雲娶我?”
“砍柴倒是不一定!但是你至少可以瘦下去!”安楚玉不由分說,將砍柴刀直接塞給她,“小樂會監督你,今晚要是沒完成任務,晚飯就沒了!”
花想容想了想剛纔喫過的那兩道看似簡單但是卻極其美味的食物,忍不住嚥了咽口水,提着砍柴刀就朝後山走去。
小樂極不情願地跟着她,嘟着嘴。
花想容樂了:“你以爲我不會砍柴呢?”
開玩笑,她可是有武功的女人,連柴都不會砍,那還算什麼清風寨的大小姐?
看着花想容和小樂的身影消失在後山小路,安楚玉急忙看了看廚房的存糧,已經沒有多少,都不夠喫兩頓清水面條的。
菜園子裏的菜纔剛剛撒上種子,要等可以喫的話還得十天半個月。
廚房裏還有一些乾魚和曬乾的野生菌,勉強可以當菜,但是卻沒有油了,鹽罐也快要見底了,怎麼也得想辦法去弄一點。
她回到廂房裏,從牀邊的一個看似不起眼的破罐子裏,掏出一隻簡陋的梳妝盒。
安楚玉又拉開第二層,裏面放着一隻晶瑩潔白水潤無比的玉佩,被雕成了一朵蓮花盛開的形狀,襯在紅酸枝的底子上,有種耀眼的光芒。
她嘆了一口氣,將玉佩收好,然後拿了幾支廉價的首飾,再重新放回了那隻不起眼的破罐子,上面又扔了幾塊破布頭,收到了牀底下。
她對着水盆重新梳了一下頭,簡單地將頭髮盤起來,用一塊藍布包起來,再插上一隻木簪就完事了。
這雖是最簡單的打扮,也花了她不少時間,總覺得這長長的頭髮打理起來實在費事,要是能剪成披肩發就好多了,扎一個馬尾就完事。
但這畢竟是古代,安楚玉也不敢驚世駭俗,只得弄了這麼一個最寒酸的村姑頭出門了。
她將那幾件首飾拿到當鋪,口水說幹了才當了四百文,心中鄙夷不已。
顧家也算是這萬華縣裏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當初給原主的聘禮卻是最廉價的,也不知道顧夫人當初拿出這些首飾的時候,有沒有覺得臉上無光。
安楚玉買了一些鹽和菜籽油和高粱面,大米就不敢買了,有點小貴,然後又買了一些最必須的日用品,就只剩下了不到一百文了。
看着那可憐錢袋子裏的幾十文錢,安楚玉覺得有些鬱悶。
在上一世就算她和方文卓離了婚,一個人跑回老家呆在鄉下,也從來不曾如此拮据過呀!
路過縣衙的時候,安楚玉眼神涼涼地朝裏望了望,門口的兩名門子看到她時,都不由自主地將頭給撇開了。
昨天張瑞雲給她的最後期限是十天,十天之後給她一個答覆,這是當地的律法規定,因此她只能等!
好吧,八天之後她可要好好地鬧騰一下這小縣衙,看看這古代的官員到底有多黑!
看到安楚玉慢慢離開衙門之後,門口的兩名門子不由自主地鬆了一口氣。
快要走出主街道的時候,前方不遠處傳來了一陣小小的喧譁聲,幾個女人正站在街口的角落裏說着什麼。
“哎喲!這張秀才也真是,今天怎麼又不出來擺攤了,我要給孃家寫信怎麼辦?”一名穿着紅花衣服的大嬸抱怨道。
旁邊一個年輕的小媳婦也愁眉苦臉地:“我家相公出外趕考都快半年了,我想要寫封信給他,可這張秀才經常不開張,我也沒辦法啊!”
“你們都別說了,我的最重要,我家大媳婦都快要生了,我兒子還在隔壁縣的窯洞裏做活,要是趕不回來那可就糟了!”
……
幾個女人七嘴八舌地有些焦急,安楚玉在一旁聽了,忍不住插了一句話:“你們要寫信?”
古代的女人認字讀書的不多,一般都是大戶人家的小姐纔有機會,普通的百姓家裏,大字不識半個。
幾個女人轉過身來,看了安楚玉一眼:“小媳婦,你也要請秀才寫信?”
安楚玉笑了起來:“不是!我是問,你們寫一封信給多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