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青陽精神好了很多，只是腰有點挺不直。時不時地，他會下意識的捂住左脅。</p>
龍小雙的眼睛紅紅腫腫，龍青陽戲謔她：“成桃子了，不漂亮了！”</p>
龍小雙咬着包子，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李冬說：“嬌妮子淚多，還真是。”</p>
其實龍小雙知道，哥哥疼的一晚上沒睡。</p>
喫過早餐，開車上路。</p>
車速很慢。龍青陽說：“李冬，你迂磨啥？沒在河n待夠？”</p>
李冬沒說話，車速提了提。</p>
行駛了大約一個半小時，車在路邊泊停。</p>
龍青陽問：“怎麼了？”</p>
李冬一拳擊在方向盤上，然後慢慢擡起右腳，搭在車前臺。他的腳腕，赫然紫腫，像一隻大茄子。</p>
兄妹兩人頓時愕住了。顯然，這是昨晚打仗時扭傷的，只是李冬一直沒說。</p>
“實在是踩不動油門和剎車了，腳沒知覺，我怕出事。”李冬頹然。</p>
“操！”龍青陽低低罵了一句，“你是想練死老子！”</p>
他拿起水壺，使勁兒灌了幾大口水，然後下了副駕座，打開駕駛室的門，喝道：“下車！”</p>
李冬耷拉着腦袋，幾乎哭出來：“哥，對不住！”</p>
點火，啓動，加長130瞬間在縣道上飆到70脈。</p>
龍青陽臉上涔涔的全是汗水。肋骨有多疼，只有他自己知道。</p>
他一手握方向盤，一手解開襯衣，將衣服扒拉下半截，就這麼光着兩個膀子，一路前行。</p>
進了河東界，已是中飯時分。縣道旁有農戶家的飯莊。樹蔭下泊好車，三個人打發午飯。</p>
龍青陽臉色蠟黃，沒喫飯的胃口，只管認認真真給龍小雙剝筍。網</a>
“哥，你不喫飯，會沒勁兒的。”</p>
“不用管我，哥三天不喫飯也沒事。”龍青陽說。</p>
十四、五歲那兩年，他在石料廠打工時，家裏幾乎沒給他帶足過乾糧。</p>
兩、三天回不了家，餓肚子是經常的事。</p>
龍小雙夾起一個紅油蛤肉，塞進他嘴裏，看他喫下了，就再夾一片醬牛肉。</p>
一鼓作氣，喂他吃了十幾口菜。</p>
李冬說：“你們好像患難江湖的情侶，看得我滿心罪惡，都是我惹的禍。”</p>
龍小雙說：“你們出差，經常遇到這種事嗎？”</p>
“這幾年治安好多了。頭幾年剛跑銷售時，那才叫亂。車座底下每天都帶着鐵棍、鎬把。”</p>
“帶鎬把幹嘛？”</p>
“鎬把是好武器。打起仗來順手，威力大，還不要命，”龍青陽笑說。</p>
“我看你就一暴力分子！”龍小雙說。</p>
龍青陽哈哈笑起來。</p>
喫完飯，太陽很大。三人短暫休息。龍小雙蜷在副駕座上</p>
下午，李冬的腳好了些，與龍青陽交替駕駛，夜裏九點二十分，回到了秦安。</p>
李冬駕車返廠。沿途就把兄妹倆在家放下了。</p>
第二天，龍小雙和哥哥去醫院拍了x光片，果然左側肋骨斷了兩根。</p>
好在沒錯位，不需要手術治療，靜養自愈。</p>
叔父、嬸孃都不知情，龍小雙也明白，這事兒是絕不能告訴爸媽的。</p>
週二，龍小雙如期返校。見到了王福仁和許華。</p>
兩人均是一臉淡漠，好像從來就沒有發生過什麼。</p>
下午五點半，手機響起。網龍小雙出了辦公室，接通。</p>
龍青陽的聲音，“那兩人沒事吧？”</p>
“哪有什麼事？心裏有鬼的是我。”</p>
“那就好。”龍青陽說，“有沒有做什麼夢？”</p>
龍小雙叫起來：“哥！你不要神經質好不好？”</p>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p>
“小時候睡墳地你都不怕，這會兒這麼迷信！”</p>
“此一時，彼一時嘛。”</p>
“要不要我寫個做夢筆記，每天發給你看！”</p>
“也行。”龍青陽笑。</p>
“拉倒吧你！”龍小雙微嗔，“你自己怎麼樣？”</p>
龍青陽呵呵笑：“肋骨不是很疼了。估計在癒合。”</p>
“還真行，壯得跟頭犛牛似的。”龍小雙欣慰地說。</p>
“那你就做犛牛身邊的小綿羊，乖乖的，哪裏都不要去。”</p>
“可是…哥”龍小雙岔開話題，說，“媽精神狀態不好，莫名其妙的。”龍小雙憂鬱的說。</p>
“更年期綜合徵很纏手。我再打聽好中醫，咱們服藥調理。”</p>
“嗯，那你哪天回來。”</p>
“隨時。”</p>
掛掉電話，龍小雙心裏感慨：有個哥哥真好。比有個姐姐好的多。</p>
姐姐龍小茗高中三年住校，大學三年住校，前年分到了萊溪市，在一家化工企業做會記。</p>
屈指算來，七、八年裏，着家的時間不多。</p>
媽媽的情況，她只是知道，但沒有真切地體會，更不要說和小雙分憂了。</p>
說曹操，曹操到。下班回到家，姐姐龍小茗居然回來了。</p>
“當心哈，再喫就胖了！”龍小雙揶揄她。</p>
她知道姐姐是個好口福的人，酸甜苦辣鹹，樣樣都過關。</p>
有一次，龍小雙目睹姐姐啃鴨爪，三下五除二，油滋麻辣間，頃刻乾淨。那真叫一個驚人，小雙直接傻眼。</p>
反過來，龍小茗總是笑話妹妹沒有口福，不會品嚐人間美味。</p>
其實她哪裏知道，乾淨清淡的素食喫下去，腸胃裏那種輕安的感覺，是一種靈性的愉悅，凡人不可體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