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區門口的商場裏買了四樣禮物，龍小雙回了家。姐姐龍小茗剛剛起來。</p>
媽媽催促說：“你還不快點，這都幾點了？”</p>
龍小茗一面刷牙，一面嘟囔：“昨天趙冰不是跟你說，他十點提前下班，過來帶着我們去他家的？這才九點不到。急啥！”</p>
媽說：“就你丫頭能！”</p>
龍小雙看着媽媽，覺得媽媽的精神狀態，是真的好了。龍小雙心裏頗感安慰，也許自己的犧牲是對的。網</a>
十點多點，趙冰來了。見到龍小雙，他看起來大方了許多，不像以往那般扭捏。看來他覺得跟龍小雙的關係有了眉目，心裏的底氣足了。</p>
龍小雙淡淡的，不言不語。</p>
趙冰兀自跟媽說：“昨天跟我媽交代好了，她這會兒在家裏等着，也想見見小雙呢。”</p>
媽笑着說：“雙兒一早就去買了禮物，等你過來呢。”</p>
趙冰看看龍小雙，滿眼的喜愛，滿臉的歡笑。</p>
等龍小茗收拾完，三個人下了樓。媽媽送下來，反覆囑咐龍小雙：好好說話，不要拗脾氣，不要給媽媽丟了臉。</p>
龍小雙點頭，再點頭。</p>
龍小雙開了車，趙冰坐副駕駛，指揮路途。龍小茗坐妹妹身後。</p>
出了社區，行駛了一段秦鋼自建的公路，在趙冰的指揮下，來到了一個社區。龍小雙一看，居然還是榴園！只不過這次是從左面路口拐進來的，看起來路途順當了不少。</p>
“這麼巧，他家也在這個大院。”龍小雙心想。</p>
穿過兩條街道，趙冰說：“到了，前面第一家。”龍小雙放下車，下車。然後就有些懵：好像還是剛剛來的那個地方，只是這次放車的位置不同。</p>
後備箱裏取出禮品，三人分別拎着，去往趙冰家。</p>
站到清一色的灰色大木門前，龍小雙心裏咯噔響一下，回想已經被她扔掉的處方箋上的門牌號碼，再看眼前這個，她終於確定：是同一家！是剛剛來過的，趙恆、嶽英、老張的家！</p>
“是這裏？”龍小雙不由地蹙眉疑問。</p>
“是。這是我家！”趙冰說着，一面推木開門，笑說，“裏面，裏面請！”</p>
龍小雙釘當地，猶豫：是進還是不進？</p>
龍小茗已經大咧咧地走進院子裏。</p>
趙冰以爲龍小雙的停滯是因爲羞澀。笑了笑說：“沒事的，跟我來。”</p>
已經沒有退路了，龍小雙遲疑地邁進院子裏。</p>
“媽！客人來了！”趙冰興奮地朝屋裏喊。</p>
隨後，龍小雙聽到中年婦女嶽英，一下變得甜美而熱情的聲音：“來了啊！太好了！媽等着呢！”</p>
嶽英和趙恆一起迎出屋門，大家目光相碰，嶽英和趙恆都愣住了。</p>
龍小雙沒有說話，她只是迎着嶽英的目光，微微點了點頭。</p>
“趙冰，……是這個姑娘？”嶽英指着龍小雙問。</p>
“是的，媽。這就是小雙。”趙冰一臉的滿足和驕傲。</p>
“阿姨好。”龍小雙這才淡淡地微笑，頷首致禮。</p>
嶽英臉上有些掛不住，青一陣白一陣的，然後皮笑肉不笑地說：“裏面坐，裏面坐吧。”</p>
“不方便，我就不進去了。”龍小雙說。</p>
“雙兒？”龍小茗低聲叫，她以爲妹妹又犯了擰。</p>
趙冰急忙說：“這怎麼行，都到屋門口了！”拉了拉龍小雙衣袖，將她請進屋裏來。</p>
沒見老張。也許是腿腳不方便，沒出來。龍小雙心想。但是，這裏是趙冰的家，那個和嶽英十分親密的老張，是什麼角色？</p>
環顧屋裏的擺設，陳舊，簡單，冷清。沒有一絲鮮活的、家的氣息。</p>
“這些傢俱，得有二十年了吧？”龍小雙琢磨。三歲記事時，眼裏就是這種傢俱。</p>
牆面上一張諾大的全家福，也是色彩暗淡的老照片。</p>
龍小雙舉目細看，裏面有十二、三歲的趙冰，有十歲左右的趙恆。有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估計是他們的姐姐。然後，有一個俏麗的少婦，是年輕時的嶽英。她的身邊，是一個有幾分滄桑的中年男人，看起來比嶽英大十歲還要多的模樣。</p>
中年男人的長相跟趙冰、跟那個小姑娘十分相似。他，應該是趙冰的父親。</p>
龍小雙見過這個男人。在上小學時的校會上，這個男人以勞動模範的身份，以抗災就難的英雄身份，給師生們做過演講。龍小雙作爲少先隊員代表，給他獻過花，系過紅領巾。</p>
在龍小雙模糊的記憶裏，這個男人是英雄，是幹部楷模！</p>
這個人已經去世十一、二年了吧？龍小雙心想。但是那個老張又是誰？還有那個趙恆，簡直就是老張的翻版。</p>
“張叔……”龍小雙收回記憶，微笑着對嶽英說，“他的腳好些了嗎？”</p>
嶽英的臉上明顯有些窘迫，她拉了趙冰一把，說：“跟媽上樓！”</p>
龍小雙的那句問話，讓龍小茗和趙冰都傻了一下。遲疑間，趙冰被母親拉上了樓。</p>
老張在樓上。</p>
“你說怎麼着，趙冰相中的那個姑娘，龍承明家的小丫頭，就是昨天開車撞你，剛剛來送錢的那個！”</p>
“怎麼這麼巧？”老張的聲音。</p>
“你們說什麼？媽？”趙冰的聲音。</p>
“是就是唄，反正已經這樣了！”老張的聲音。</p>
“你說你，我藏着掖着，這不還是被……”月英的聲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