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後來呢？”龍小雙問。</p>
“在陝西靠賭玉累積下千萬家業，祖父就到了上海落腳安家。”寧曉冬說，“所以我的祖籍，是在陝西。”</p>
龍“原來這麼傳奇！”</p>
她將好奇的目光轉向龍青陽，說“哥，那你是怎麼賭來的這塊帝王翠！”</p>
龍青陽微蹙雙眉，沉吟不語。</p>
寧曉冬說“祖父離開陝西的時候，在哪裏留下了兩個弟子，一個姓周，一個姓秦，龍總是贏了他們當中的哪一個？”</p>
寧曉冬此話一出，包間裏寂靜無息。</p>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龍青陽的臉上。</p>
龍“哥！真有這麼回事？”</p>
龍青陽額角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他沉吟良久，最後一口喝乾了杯中的殘酒，說了一個字“秦！”</p>
大家不約而同地驚籲。</p>
寧曉冬說“九四年之後，這位姓秦的玉王就銷聲匿跡了，不會是因爲……”</p>
龍青陽輕輕一笑，打斷寧曉冬，說“是因爲我贏了他。”</p>
寧曉冬笑道“世事難料。祖父一直在找他，卻找不到。原來秦師叔銷聲匿跡的原因，卻在你這裏！”</p>
衆人唏噓。彷彿聽了一場離奇的故事，但是事情卻又那麼淺顯而普通。</p>
寧曉冬說“原來我跟小雙的緣分，不在小雙，而在龍青陽！”</p>
龍青陽不語，目光裏似乎有許多思慮。</p>
寧曉冬說“可惜祖父去年的時候已經過世了，否則，他老人家好歹知道，他的門生是輸給了誰。”</p>
龍青陽笑說“玉王就是玉王！當年玉王秦連賭三場，都是贏家，只不過最後，我是稀裏糊塗蒙準了。”</p>
袁世傑說“那個情景，想必相當精彩！”</p>
龍青陽笑說“本來青陽是湊過去看熱鬧的。</p>
看到姓秦的玉王連贏三場，說是百十萬的身家到手了。</p>
青陽羨慕的不得了，就賭最後一塊石。”</p>
龍青陽的眼前，現出當年那塊其貌不揚的石頭。</p>
沒有一個人看好，但是他心裏卻有一股衝動。</p>
沒有人下注。龍青陽拼盡皮包裏九千七百元的貨款，賭有。</p>
姓秦的玉王，一個四十一二歲的男人，說看他可伶，陪他玩一把，押注兩萬。</p>
如果龍青陽輸了，九千七除去莊家的紅利，剩下的就是玉王的。</p>
如果龍青陽贏了，不只贏了玉石，還可以收走這兩萬元的“施捨。”</p>
但是衆人都知道，龍青陽是贏不了的。</p>
那塊普通無奇的石頭上都表明了。</p>
所以玉王給龍青陽的“施捨”，他照樣拿不走。</p>
所有的人，都袖着手，等着看這個愣頭小夥子的狼狽笑話。</p>
莊家叫“開！”</p>
石頭被慢慢刨開來。所有的人都傻了眼！眼珠子掉一地。</p>
帝王翠！有人叫道！</p>
石頭壘起的賭屋炸了鍋！</p>
媽的！帝王翠！姓秦的賭王紅了眼。</p>
輸了一塊萬古帝王翠，輸了兩萬元現金，更甚的是，輸了他玉王的稱號！</p>
玉王秦的眼睛冒出血來！</p>
龍青陽欣喜若狂，現場找了工匠，將這塊翡翠打琢成一隻扁圓形的手鐲，並在手鐲的內側，蠅頭小字，刻了龍小雙三個字。</p>
但是這三個字，龍小雙似乎從沒發現過。這隻手鐲從帶上，就沒脫過手。</p>
當晚手鐲打磨好，龍青陽包好了放在衣兜裏，準備返回簡陋的賓館。司機李冬，那時是第一次跟他出來跑貨，已經在賓館睡下了。</p>
漆黑的街頭，龍青陽忽然感到，身後窸窸窣窣跟來兩個黑影……</p>
龍青陽激靈靈一抖，一下從往昔的回憶裏驚醒過來。</p>
他額上又滲出了汗。</p>
龍“哥，你怎麼了？臉色不好呢！”</p>
龍青陽微微一笑，說“沒事。開車八個小時，哥有些累了。袁總的軍用茅臺勁兒太大，有些上頭。”</p>
袁世傑說“今天大家也都是累了。明早還要開課。今晚就先到這裏吧。課程圓滿成功，咱們再喝慶功酒！”</p>
大家散去。</p>
寧曉冬和朱聰住本酒店客房。</p>
想想大哥龍新業還在雙龍的家裏，龍青陽心裏很是疲累。</p>
還有今晚關於五年前的賭玉一事，賭贏這塊帝王翠之後，有些陰影揮之不去，他不願回憶，卻又被往事壓住心口。</p>
車子啓動之前，龍青陽將龍小雙抱在懷裏，感受她的溫暖，感受她柔軟的慰藉，心裏纔算有了些力量。</p>
龍新業和龍騰遠爺兒兩個在樓下，圍着那臺福克斯在轉圈。</p>
龍新業說“你好歹會點火啓步了，上去試一試啊！”</p>
龍騰遠一捏車鑰匙，四向燈閃，車門開鎖。</p>
龍騰遠鑽進駕駛座。</p>
龍青陽開着車轉過彎來，眼看着樓前泊着的福克斯轟的往前一衝，立刻明白了怎麼回事，猛按兩下喇叭，提出警告。</p>
福克斯又往前衝了一股兒，龍騰遠熄火，下來車。</p>
龍小雙也看出端倪，蹙了眉，不滿地輕叫“哥！”</p>
龍青陽泊好車，下來，擰眉說道“騰遠你幹嘛呢！”</p>
“他這不試試火候嗎？”龍新業說。</p>
龍青陽一把拿過龍騰遠手裏的車鑰匙，說“這車是雙兒的，誰讓你們動了！”</p>
龍新業耷拉了臉，說“龍青陽，你小子有數點！”</p>
龍青陽雙眉一皺，一把抓住龍新業衣領，低吼道“你真是跑來找揍的！”</p>
他對龍新業已經壓了一天的火了！</p>
龍新業自覺手裏有了龍青陽的把柄，挑釁說“你揍我試試啊！”</p>
龍青陽一把甩他個趔趄，說“你最好給我收斂點！我這會兒懶得收拾你！”</p>
四人上了樓，龍青陽問龍騰遠“學的怎麼樣？”</p>
龍騰遠一臉興奮地說“還行！教練說，我這種人上學不行，學開車，那叫一個快！”</p>
“那喫飯了沒有！”龍青陽問。</p>
龍騰遠搖搖頭。</p>
龍青陽嚇一跳，目光轉向大哥“十點了，別告訴我你們爺兒兩沒喫晚飯！”</p>
“這不一直等着你嗎？”龍新業說。</p>
“我不是跟你說我回不來嗎？”龍青陽擰眉。</p>
“你們不也在外面吃了？”龍新業瞟一眼龍小雙。</p>
“你那意思，我得回來接你們，一起出去喫飯？”</p>
龍青陽有想要爆炸的感覺“大哥，你不是小孩子了吧？”</p>
龍新業說“我對秦安又不熟，我知道去哪裏喫飯？”</p>
龍青陽指指廚房，說“第一，冰箱裏有東西，可以自己做！第二，出雙龍左拐，飯店不少於十家，我就不信你吃不了飯？”</p>
龍新業說“冰箱裏的熟食我們倒是吃了，可那也不是熱乎乎的飯菜啊？”</p>
“你自己不會做啊？”龍青陽氣苦。</p>
“這都你嫂子做的，我還真不會！”</p>
龍青陽擺擺手，說“算了！算了！我知道了！”</p>
拿出三百元錢扔給龍騰遠，說，“帶你爹出去喫飯，出雙龍左拐兩百米。愛喫哪家喫那家。喫完了打車回賓館。記得賓館名字叫順意！”</p>
龍新業說“青陽，明天我走以後，騰遠就留在這裏了。你也不能老是讓他住外面、喫外面啊？”</p>
龍青陽說“人事部已經安排好了。不用你操心！明天開始騰遠住職工宿舍，喫職工餐廳！”</p>
“哦！也到行！”龍新業低語。</p>
“什麼叫也到行？”龍青陽說，“我不也這麼過來的嗎？”</p>
“那行。那騰遠的工資……”龍新業說，“你怎麼給他定啊？”</p>
“這還沒上崗呢！”龍青陽說，“駕校的費用也是我自己出的！你見過哪個企業自己掏錢給司機考駕照的？”</p>
“你這不大老闆嗎？”龍新業說，“我們是個人，你是公家，你有錢！”</p>
龍青陽苦笑，說“大哥！我做企業是在拼命，不是等着天上往下掉錢！</p>
我一天不努力，公司就有可能會倒閉，公司倒閉你們不會損失什麼，我龍青陽會欠國家上千萬！”</p>
“那個我也管不了。總之騰遠的工資，你也不能低了。要不我回家，怎麼跟你嫂子說！”</p>
龍青陽感覺自己要吐血，趕緊又擺擺手，說“騰遠，趕緊帶你爹出去喫飯。再晚，飯店要打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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