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天,上海豔陽高照,在這已是北風蕭索。
龍青陽給龍小雙裹了裹獺兔皮的外套,將肩後的狐狸領帽子拉過來,罩在她頭上。
“冷不冷”摸摸她的小臉,冰涼,鼻頭凍得粉紅。
龍小雙吸吸鼻子,笑着搖頭。
對於她來說,冷不算什麼,滿眼裏好奇是真的。
這是一個地處偏遠,尚算繁華的小鎮。
小鎮坐落在一個山坡下。
從機場乘出租車,四個多小時才抵達了這裏。
出租車按照寧廷遠的要求,直接把五人送到鎮上唯一的四星級酒店。
安排好客房,五人短暫休息後,又來到街上。
站在十字路口,龍青陽看到了五年街道的影子。
變化很大,從前奚落的人流,現在車水馬龍。
以前供貨的那個百貨大樓,居然還在
灰濛濛的樓體,掛滿了噴繪布的廣告牌。
樓前頭的小廣場,做牛奶促銷的帳篷在風裏搖晃,
穿着黃大衣的銷員,拿着大喇叭,熱火朝天的喊。
寧曉冬笑道:“龍青陽,我真懷疑你當年跑這裏來供貨的目的,這地方的銷量,夠來回的油錢吧”
龍青陽笑:“還真被你猜中了,當時來這裏供貨,說白了就是轉着玩”
“就這兔子不扒窩的地方,有什麼可玩的”寧曉冬說,“你說兵馬俑什麼的我還信。”
龍青陽笑:“那個都玩過去了”
“所以就到了這人跡罕至的地方”寧曉冬說。
“也不是人跡罕至。”霍榮說,“這個小鎮叫昌河,是出名的玉石之鄉。”
寧廷遠說:“你祖父當年就是在這裏玩石頭髮的跡。”
“昌河”寧曉冬說,“這不是咱們的祖籍啊”
寧廷遠說:“昌河以北有個羅平,那裏纔是咱們的祖籍。”
“對”龍青陽說,“我最早是要去羅平,然後纔到了這裏。”
“羅平”寧廷遠說,“你去那裏幹什麼”
“羅平跟昌河之間的山下,有個將軍廟,伯父知道嗎”
“將軍廟”寧廷遠蹙眉,搖頭,“我還真不知道。”
“是有個將軍廟”霍榮說,“師叔幼年就去了上海,肯定不會知道。”
霍榮在羅平土生土長,師父秦奇失蹤後,纔去上海投奔了寧廷遠,
他與這裏的情況,還算知悉。
“那...那將軍廟怎麼了”龍小雙擡頭看着龍青陽,好奇的問。
龍青陽說:“當時在百貨大樓廣場,有個賣古玩的老人,讓我去將軍廟看看。我不以爲然。老人說,我若不去,真是可惜了。
他這話引起了我的好奇,跟李冬送完貨,我們兩個就開着130,去了羅平。”
“那後來呢”龍青陽的話也引起了大家的好奇,龍小雙率先問。
龍青陽問霍榮:“將軍廟你去過嗎”
霍榮說:“小時候跟父親趕集,去避過一次雨。後來再沒去過。”
“那還有沒有印象”龍青陽問。
霍榮蹙眉:“就知道里面供了位將軍。當時大雨,廟裏黑咕隆咚的也看不清。”
龍青陽笑了笑。
龍小雙拉住他手搖晃:“那後來呢”
寧曉冬笑道:“你這一句話,雙兒今晚可睡不着了。”
龍青陽牽了龍小雙的手,大家繼續前行。
穿過鎮子,就是一個小山坡。
山坡上散亂的遍佈着一些小院。
低矮的石頭院牆,院牆裏是破敗的大棚和石頭房子。
龍青陽說:“那就是當年賭石的地方。”
大家走上去,發現這些小院和石頭房子,基本都是空的。
有幾戶裏面有人,也是在做破爛收購的行當。
龍青陽過去打聽,賭石的都搬哪去了
對方說,三年前這都清理了,
現在有玩的,都是工商批准,有執照的專門場所。
龍青陽問,什麼場所纔有
對方說,有個明月樓,十字路口那邊,做的最大,
逢一逢五,五湖四海的玩家都來聚集。
逢一逢五
寧廷遠掐指算了算,今天陰曆十三,逢五要後天呢
對方說,您要打算去玩,需要提前去登記,執法部門那是要備案的。
龍青陽點頭。
寧廷遠說:“那我們就先去明月樓做登記。”
一行五人來到明月樓。
這五人,搭眼一看,有來頭。
寧廷遠穿黑色水貂的短大衣,尊貴儒雅,
龍小雙豆沙色獺兔皮狐狸毛領的過膝斗篷,嬌俏奢華,
那三個男人,年齡三十幾歲的魁梧昂揚;
二十七八歲的那兩個,英姿俊朗,氣宇非凡。
服務員忙不迭熱情接待。
龍青陽問,怎麼個登記法
服務員說,如果是玩家,做玩家身份信息登記,並把料子註明。
如果是賭家,就只做身份信息登記。
寧廷遠想了想,說:“那就兩下里都做。”
寧曉冬問:“料子哪來難不成您帶來了”
寧廷遠說:“地下室你祖父那堆石頭,隨便拿了兩塊。”
龍青陽問:“做誰的信息登記”
寧曉冬說:“當然是老爺子。”
寧廷遠說:“不行。還是用霍榮的吧。”
霍榮就拿出身份證。
“霍榮”服務員擡頭,看看霍榮。
“認識我”霍榮問。
“不是。”服務員笑,“確認下是否本人。”
服務員做好了霍榮的身份信息登記,
寧廷遠口述,做了“料子”的信息記錄。
出來明月樓,眼見中午。
太陽冷冷清清的掛在半天腰,幾乎沒什麼溫度。
大家肚子也都餓了,就找地方喫飯。
沿着街道往前走,又來到一個十字路口。
龍青陽駐足,說:“這條街,就是當年玉王秦偷襲我的地方。只是木頭的路燈杆,現在都換水泥的了。”
寧曉冬說:“還可以想象當時那個畫面。”
霍榮說:“你當時扯下的那條掛繩,就是遺落在這裏”
龍青陽說:“也不是,當時裝在了衣兜裏,沿途回去的時候,不知怎麼的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