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的時候,我和陳瀾還在聊着關於明信片的內容,魏靜很乖地趴在牀上寫日記,而劉芮汐正在洗頭,她長髮及腰,就是很多人都特別喜歡的“黑長直”的類型。

    我們把事情一一道明,聽到那幾句句子的時候,劉芮汐高興地大呼小叫了起來,但她正在洗頭,只悶悶地叫着:“我知道這個!我知道這個!”

    我們三人都樂了,說:“你先洗頭吧,待會兒再說也不遲。”

    過了一會兒,她一邊拿毛巾擦着頭髮,一邊走進了房間,特別着急地問:“你們聊到哪裏啦?”

    “什麼也沒聊。”

    “就你剛說那句句子是什麼?”劉芮汐問道。

    “你是瑪旁雍錯,我是拉昂錯,這句瀾瀾已經和我解釋過啦,還有兩句……你是摩爾曼斯克,我是北大西洋暖流。還有,我是千島寒流,你是日本暖流。”

    “這兄弟是學地理的?”劉芮汐嘟囔着,說:“千島寒流那句我倒是知道,千島寒流和日本暖流交匯形成北海道漁場嘛。”

    魏靜笑了:“你這說得和沒說一樣,難道這個人的意思是想和落葵生什麼嗎?”

    “小靜,別開車。”陳瀾冷不丁說道,而本就安靜而害羞的魏靜頓時變得面紅耳赤。

    “咳咳。”我尷尬地笑了笑。

    而劉芮汐突然笑了起來,說道:“等一下,我知道了!”

    “什麼?”

    “千島寒流遇到了日本暖流呀,就算是我已經冰冷了那麼久,可是啊,只要我遇到溫暖的你,我的冰冷就不見啦……”劉芮汐笑得眼睛彎彎的,說出來的語氣也特別溫柔。

    宿舍裏頓時安靜了,接着魏靜突然說道:“唉,這也太棒了吧,落葵,是誰寫的啊?”

    我嘆了口氣,說:“可惜,不知道是誰。”

    “是顧南星嗎?”

    “不是,一定不是。”我沉默了一下,接着說道:“而且,我覺得我解決不了他了。”

    “怎麼啦?”劉芮汐聽了我的話,連忙問道。

    “就,他好像有喜歡的人啦。”我笑着,但一定笑得不那麼好看。

    “你怎麼知道?”

    “問了呀。”

    “呃,知道是誰了嗎?”

    “不知道。”

    “那說不定就是你。”陳瀾大大咧咧地笑笑,說道。

    我搖搖頭,很認真地說:“不是我,顧南星說,那個女生特別耀眼。”

    那一刻,即使我知道,我永遠和“耀眼”這個詞語搭不上邊,我卻就是希望着,他們可以安慰一下我,就算是我已經說了這句話,也可以對我說,可能是你啊。可是,終究沒有人說,這大概也說明了,我真的,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永遠不可以耀眼,永遠也不可能被顧南星感興趣吧。

    最後一個句子,因爲我們都不瞭解摩爾曼斯克這個地方,於是不了了之,但是大概的意思我卻是猜出來了,可我想知道的,並不是句子的意思,而是寫下這些句子的人。

    一夜都是渾渾噩噩的,但是卻沒有很好地入睡,早上也醒的特別早,這導致我到教室的時候,還特別早,我沒有在桌上看到明信片,終於鬆了口氣,但是沒過多久,我卻在窗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沈清。

    他看着我,眼神有些無措,我突然閃過了一個奇怪的想法。

    “落葵,你來的好早。”沈清那種無措的眼神瞬間就被熱切替代了,好像那個眼神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偶爾。”我說道,然後小心翼翼地問道:“你來這裏,是有事找我嗎?”

    沈清嘆了口氣,把一張明信片放到了我桌上,說:“嗯,給你的,既然你看到了,我就不遮遮掩掩了。”

    明信片果然是他寫的,這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我還是問道:“明信片,是你寫的?”

    他眼神瞬間有些錯愕,說道:“我以爲顧南星已經告訴你了。”

    我這纔想到,顧南星是看到的,但是我問他,他從來都沒有告訴我,無論我怎麼問。

    我的聲音軟了下來,說:“別寫啦,學習已經夠忙的了,真的,沒必要給我寫這種。”

    他手揪住了衣角,但是很倔強地笑着:“沒事啊落葵,我們最近地理正好講到洋流這裏,就當複習了。”

    我語塞,他乘勝追擊:“但我很奇怪,講到什麼,我都能想到你。”

    我嘆了口氣,說道:“可……你寫的我也不懂,我地理很差。”

    他有些錯愕,但接着又換上了很快樂的笑容,說:“那,我可以教你。”我看着他沒心沒肺的笑容,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落葵,真的,我……”他沒有說下去,只是定定地看着我。

    但這個時候,顧南星出現了,他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突然很溫柔地對我笑道:“今天來的還挺早的。”接着他望向沈清,眼神有些困惑。

    “好像快要上早自習了。”我輕聲說道,刻意躲避了沈清熱切的目光,而沈清會意地笑了笑,說:“嗯,我先走了。”

    但其實距離早自習還有好久,班級裏也只有三四個人。

    沈清一走,顧南星的眼神就冷了下來:“又和別人玩得很開心了?”

    我搖搖頭,沒有說話。

    他瞥見了我桌上放着的明信片,有些譏諷地說道:“已經知道是他寫的了。”

    “嗯。”

    “很感動?感動得想以身相許?”他看上去心情很不好,說話也咄咄逼人。

    我詫異地看着他,說:“可你知道是他,爲什麼不告訴我。”

    他罵了一句,說:“告訴你?給我自己找事?”

    我看着他,沒有說話,他突然拉過我,把我按在他懷裏。

    我驚訝地瞪大了雙眼,滿腦子都空空的,只是他的心跳聲。

    可是下一秒,我又被他推開了,他臉特別紅,但是有些懊惱地看着我:“對不起,對不起。”

    我沒有說話。

    我想要的,並不是“對不起”這三個字啊。

    他有些彆扭地轉過頭,去背書了。

    而我好不容易也緩了過來,班裏的人漸漸地多了起來,早自習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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