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看到了。”坐在那裏的謝轍如是說。</p>
“火？”</p>
葉聆鵷不太肯定，她只在第一個場景中見到了熊熊燃燒的篝火。還沒人提到那紅色的幽靈，難道是因爲……他們看到的東西並不完全一樣？</p>
“我怕火。真的很對不起。”寒觴再次道歉。這樣誠懇的態度，反而令旁人覺得奇怪。</p>
“你說的好像是真的。”謝轍終於看向他，“這倒是新鮮。你怕火？竈火爐火篝火，都不見你露怯，這可也不像是動物對火原始的恐懼。”</p>
寒觴的氣息尚未平穩。他努力自我調節，同時慢慢將視線挪到楓的臉上。結束了這場法術之後，他的臉上勉強恢復了血色——雖然原先的臉色也並不多麼紅潤就是了。小男孩緊閉着口，不像是打算說些什麼的樣子，可顯然，他一定憶起了什麼。寒觴暫時沒有去提楓的事情，而是爲自己的異常做出解說。</p>
“我……好吧，也許算不上怕。我只是不喜歡火，不喜歡明火。流淌的熔岩，未熄的餘燼、迸濺的星火，這些都並不能真正嚇到我，我反而很是喜歡。只是那般接天連地的火……會讓我感到很不適。抱歉，這和我的一些經歷有關。以後有機會的話……大概會說給你們。”</p>
“隨你吧，你真誠與否，都沒什麼太大的影響。”謝轍不以爲然。</p>
葉聆鵷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她說，她並沒有看到寒觴所言的“接天連地的火”，但她暫時還沒提起那個紅色的鬼魂。謝轍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他告訴她，根據人的靈根與資質，有些參與者所得到的信息就是有限的，這很正常。看樣子，他和楓所知道的更多。那中間的銜接處出現斷層的部分呢？他們也看到了嗎？</p>
“你看上去不願提起這件事……”謝轍緩緩道，“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將我所見之物拼湊在一起，做一個解說。若有什麼與事實出入的地方，還請指正。”</p>
楓沉默了一陣，才緩緩點頭。看起來，他並不是很想提起過去的事。</p>
“你……不是在這個村子裏長大的。”</p>
謝轍話音剛落，尚才緩過勁的寒觴便望向他，葉聆鵷也一樣。顯然，他們並不知曉這條重要的信息。他們先入爲主地以爲，楓自幼就生在這裏。</p>
“你是一個人。一個因故遠離父母，出現在深山中的嬰孩。你被山鬼養育長大。”</p>
果然是山鬼……聆鵷如此暗想。</p>
“山鬼並沒有將你喫掉，而是笨拙地開始撫養你……儘管動機仍是人們無法理解的。她的手段差得太遠，但你姑且算平安長大了，她爲此付出了太多。”</p>
山鬼帶着他，模仿人類的生活。她時常偷偷走進村子裏，躲在暗處，觀察人類是如何生活的，然後有樣學樣，笨拙地學習一個人類母親該有的角色，試着照顧這個孩子。</p>
這太奇怪了，真是令人匪夷所思。</p>
但事情就是這樣發生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