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皎沫的手微顫着,扶在太陽穴邊。她的臉在幽藍火光的照耀中變得慘白,連嘴脣也毫無血色。她努力定神,伸出手,顫顫巍巍地指向一旁的燈火。
“怎麼了?你想站起來,還是……”問螢感到手足無措,“需要我做什麼?”
“那是,長明燈……”
“長明燈?長明燈怎麼了?我記得,燈油能燒很久……不過爲什麼要給新開的隧道點長明燈呢?”
皎沫未做解釋,猛然站起來,又因起身過猛而頭暈目眩。
“欸,你別亂動了!要不我扶着你慢慢走?我們先上去麼?不知道外面是不是發生了什麼。難道說……兄長他們過來了?那我們還是快些和他們會和吧!”
問螢焦慮萬分,她不知皎沫究竟怎麼了。但不論如何都不該在這裏浪費時間了。她既然情況不好,那一定需要治療了。而且在這裏待得越久,她的狀況好像越糟。
“我要下去。”她說。
“什麼?”問螢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要下去?爲什麼?”
皎沫不由分說地向下走去,手還扶着牆,像個老奶奶似的步履蹣跚。問螢不明所以,連忙跟上去,生怕她突然摔倒,用滾的下樓。她一邊在旁邊焦慮地伸手,一邊追問:
皎沫着魔似的向前走着,問螢不得不緊跟上去。但沒過多久,她也隱約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大約是因爲不夠通風,空氣裏有種說不出的腥臭,但不算難聞到無法接受。對於動物的妖怪來說,血腥的氣息甚至可以顯得甜美。而實際上正好有一股芬芳的味道愈發濃郁,她作爲狐妖,很難判斷這究竟是什麼特殊的花果香,還是瀕臨腐爛的骨肉的氣味。
她不再阻止皎沫,一股在心房撓癢般的好奇佔據理性。她步步下行,走得越來越深。而隨着她對某些事物的靠近,那股甘甜的氣息幾乎甜得發膩。
她的心跳越來越快。
究竟會看到什麼?問螢完全捉摸不透。對她而言,這氣味只能引起食物上的聯想。諸如被果汁醃漬的溫熱的鮮肉、甜酒和血同浸的帶筋棒骨、裹滿糖霜的綿軟的內臟……妖物中最原始的動物本能開始覺醒,這樣想下去只會越來越餓。甚至,她開始比皎沫更迫切地想要見到氣味的來源。
她們終於來到底層。
隨即,問螢比皎沫更快地發出刺耳的尖叫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