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子殊?”聆鵷終於開口,“還有……”
正說着,聆鵷身後又靠近一人。她的堂姐不知她問路爲何不順,便想看看是怎麼回事。這下,那位少年當即驚異地說:
“你會分身術?!啊,不,不對……仔細聞起來,你們的氣味是不一樣的。什麼嘛,原來是姐妹。真是娘蠢蠢一窩。”
吟鵷感覺自己額邊的青筋跳了一下。她自從不能發聲以來,是很能忍的,尤其在江湖上磕磕絆絆走了這麼久,喫過不少苦頭,可一旦提及母親的事,她便無法容忍,何況這混賬可是不分青紅皁白地連聆鵷也罵了。之前就是這廝推自己下水,現在可要新賬舊賬一起算呢。
等一下……那時候,他是不是說過類似於,見過聆鵷的話?
吟鵷想起了什麼。當時她沒能聽懂這小魔頭話裏的意思,現在想來,應該是把姐妹兩人弄混了。也就是說,他一定見過聆鵷!在自己之前!她激動地望向堂妹,卻發現她的反應比自己更過激些。
聆鵷攥緊了拳頭,面色發白,周身止不住地輕顫。
“找到姐妹,就不需要朋友了?”少年嘲諷道,“聽說之前被推下山崖那女的,現在已經是妖怪了,也是惡使呢!她一定看清了你的真面目,而你也終於擺脫了危險的她。是好事!雙喜臨門!你們兩個可不要太感謝我啊。”
這次是他掉進河裏了,真可惜水不夠深,沒讓他喫到吟鵷喫過的苦頭。
舍子殊迷茫地站在原地。橙紅的晚霞將河岸與水面染成暖色,像極了沒有落日的葬頭河畔。她回想起來,在聆鵷的敘述中,她的確是與一位夥伴,被某人推下雪硯谷的懸崖。之後的事就完全失控,誰也無法挽回。
竟然是這麼一個十歲不過半的少年……江湖可真小啊。
那麼現在該怎麼做呢?子殊正犯難,那少年從算不上湍急的河流裏站起身來,水剛好沒過他的胸口。
“你他媽……”
吟鵷跑上前,攔住了堂妹。她奮力地搖頭,試圖說些什麼。她雖也對此人頗有成見,但若在此時鬧出人命,對誰也沒有好處。何況不知道他那難對付的、一樣討人厭的監護人是否就在這附近。
縋烏一步步朝着岸上走來,水的阻力似乎奈何不了他。他氣勢洶洶,一副今天就要和這兩個姐妹打個你死我活的架勢。就在這時,忱星終於走過來了。晚風掀起她帷幔的一角,她在遠處冷冷地說:
“你們兩個……問個路,還真是磨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