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沒生氣?”他掀開擋油煙的布簾兒探出頭來。
“好幾個快過季的菜都漲價了,”梧惠看着他,“我今天特意問了幾家,很早前就不便宜了。但是你沒有問我加過錢,是不是又自己墊了?”
“我懶得算這個賬。”他說,“別忘了我也是要喫飯的。”
“那你墊的可有點多。”梧惠認真地盯着他的眼睛,“你說實話,是不是幹了什麼虧心事,比如多算了我醫藥費之類的。”
“……”
莫惟明把門簾放下來,不想回答。
“你要閒着沒事可以把地掃了。”
“不幹。”
“那你隨便轉轉吧。可以看看命案現場,你知道是哪個房間。”
她確實知道。不過,上次來這兒她還是和啓聞一起。那時候,屋裏還擠了不少警察。現在只有兩人,她都沒有意識到這房間居然這麼寬敞。租金也一定挺貴吧?
從進門起,梧惠就感到一絲違和。她很清楚是爲什麼:這裏太整齊了。所有的東西都井井有條,一個多餘的擺件也沒有,凡是眼睛能看到的,都是每日離不開的必需品。除此之外就沒有什麼了。“收藏家”住在這兒的時候,比現在要“亂”上許多。倒不是那種邋遢,而是實實在在有人生活的感覺。不知道爲什麼,莫惟明少說在這裏住了三個月,卻仍像是樣板房一樣,沒太多煙火氣息。
這種房子,應該是給兩人或者一家三口準備的。進屋能看到一張茶几,和她屋子裏的差不多大,但配有沙發。飯桌方方正正,就擺在廚房門口,客廳也不顯得擁擠。房間有兩個,不過她當時只去過出事的那間房子。
她先是走到那張小方桌邊。桌子一邊靠牆,離廚房門很近。側邊放了一張椅子,稍微拉遠就會堵住門口。另一張椅子不在它對面,而在它側邊,坐在這兒喫飯會背對茶几,直面牆壁。最後一邊放不下椅子,有個矮矮的木櫃抵着桌,另有兩面貼着牆角。
櫃子距離地面有一定高度,她很輕鬆將手臂伸進去,將那東西摸出來。
“醫生,”她習慣地喊着,“我在你家撿到一個珠子,是你的嗎?”
“珠子?我沒這類首飾。估計是之前的租客留下的。”他的聲音勉強蓋過廚房的雜音。
“那說不定還值幾個錢呢。”
梧惠打量着。它帶着點灰塵,但很容易就能擦淨。這是一枚白色的珠寶,光潔如玉,直徑不比指甲蓋大多少。貫穿的細孔表明它很可能是項鍊或手串的一部分。珠身表面有金線環繞,對着光看,半透明的部分攔腰穿透整個珠子,散發蜂蜜般誘人的色澤。就算是不懂行,她至少也知道好看。
“是不是該交給警察?”
“別。”
莫惟明突然停下手上的活兒,伸出頭說:“拿過去,也會被他們以和案件有關爲由私自扣押了。你留着算了。”
梧惠還住院的時候,就覺得他對警察廳有很大意見。但啓聞似乎也說過類似的話,她不再說什麼,全當是撿了便宜。將珠子收起來,她又在屋裏轉起來。有扇不起眼的小門,上次來她都不曾注意到。她推開門看了一眼,想知道是不是儲物間。
“竟、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