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認識了。”
佘氿笑着攤開手,手上與臉上都是乾涸的血跡。他轉身向門口走去,鄔遠歸忽然在他離開前喊住了他。
“謝花謠的毒解得了嗎?”
“嗯?當然能解了。”佘氿轉過頭,用完好的眼睛看着他,“不過想不想要解藥,就看你那小師妹的誠意了。”
時間過得很漫長。山海和黛鸞在小院子裏等了很久,也沒有一點她們的消息。兩個人本來離謝花謠不遠的,可誰曾想剛靠近些,立刻便有衛兵請他們回去,一路看管重犯似的。這讓他們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但山海不願意在這種地方把事情鬧大,就暫時配合着回去了。
眼下已近黃昏,太陽沿着西邊的山脈緩緩下沉,可她們誰都沒回來,黛鸞急得要命。而在院外守着的剛開始只有兩人,現在已經有足足五個,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問什麼也都閉口不談。只是在下午人手增多的時候,他們說謝花謠被毒蛇咬了,她妹妹和慕琬跟她一直在一起。黛鸞拍了拍自己的藥箱,說她懂一些,可以幫忙去看,卻被一口回絕了。他們說谷裏有最好的醫師,用不着一個小丫頭去搗亂。何況谷中百年從未有過致人發毒的蛇,八成是他們從外面帶來的,在代理谷主忙完之前都要嚴加看管。
他們還肆無忌憚地翻亂謝花謠的院子和屋子,踩壞了她種的菜和花。黛鸞氣得跳腳,卻沒辦法。天越來越黑了,她在屋子裏來回踱步,山海在屋裏坐了一下午,動也沒動。只是到了飯點,他纔去竈上忙活了一下。
“你還有心情喫飯呢!”黛鸞嚷嚷,“都不知道她們有沒有餓肚子……”
“來幫忙。”他招招手,“去點藥過來。”
“什麼藥?”
她看着山海,滿腹疑慮,但用不了多久,她馬上就明白了師父的意思。
他們用剩下的米煮了一大鍋熱粥,盛了七個碗,其中五份的碗底撒了磨碎的混合藥粉。然後,山海親自給外面的人端出去了——畢竟鬧騰的阿鸞去實在是太可疑。
那並不是毒藥,只是催眠的草藥粉罷了。何況他只喝了面兒上一層,根本不會有事。
喝完了粥,眼看門外沒什麼動靜,山海便催促黛鸞:
“快,把雁沐雪的那封信拿出來。”
“……什麼信?”
“……你不是忘了吧。”
“哦——沒有!”
阿鸞一邊嘴硬,一邊從藥箱裏翻那封信。當她把信取出來的時候,兩個人都愣了一瞬。原先他們還擔心,雪硯谷的雪墨傳言是假的,或者這封信上其實什麼都沒寫。但他們發現自己險些沒認出這封信來——的確如極月君所言,上面的確寫了東西。一張空白的、沾染着發黑血跡的紙張上,輪廓分明的黑色墨水呈現出了原本的模樣。
難怪極月君沒有辦法複述它,比起紫,那更像是一張畫……卻也不是畫。
“或許只有慕琬才能看得懂……”黛鸞有些頭疼,“我們得拿給她看。”
天全部黑了,即使是西方的天空也沒有絲毫暖光值得留戀。慕琬推開窗戶,看着三層樓下站着許多生面孔還在巡邏。這房間門口也有人,剛還端了飯菜放在桌上。她的傘被收走,不知道放在哪兒了,不然突破封鎖不是問題。但即使她還能召喚天狗,或是武器就在身邊也沒有用。聽他們說,謝花謠身中劇毒,就在雁沐雪的房間,這讓她很爲難。
連凜山海和黛鸞也沒有辦法過來,現在的自己完全是孤立無援的狀態。
毫無頭緒。
<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