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和黛鸞站在一邊,連連搖頭。他們都不知道,霜月君這種彷彿有種……謎一樣的傲氣,與這冷冰冰態度的人,到底是如何與慕琬的師父結識的。
“你爲什麼能這麼冷漠?他好歹是你的友人,你就這樣對他不聞不問——還有雪硯宗,現在也亂得很……”
“啊,現在是鄔遠歸那小子在管事兒嗎”
“……”慕琬不情願地點點頭。
“我早知道,那小子和皋月君的手下有來往,所以讓你們宗主主多加提防。他還說不打緊,鄔遠歸是他從小看着長大的,不會有事。如今這幅模樣,只能怪他太自信了。”
話糙理不糙,這讓慕琬有些難過。但山海想了想,覺得她師父或許……是聽進去了一些的。不然,爲何只有雁沐雪一人被告知了雲外鏡的事?就算他對鄔遠歸設防,他也一定不願信任其他別人用心的人,或是妖怪。所以反過來看,霜月君願意告訴他與自己無關的這種事情,說不定反而證明他們交情不錯。
只是現在,慕琬沒有心情分析這個。她仍緊皺着眉,擡着臉死死盯着面前的霜月君。霜月君也望着她,面無表情。
他忽然就嘆了口氣。
“你和你師父早年一樣,就喜歡打打殺殺。”
山海有些好奇:“您二位很早就認識了嗎?”
“可不是……那時候,這老東西年輕時就喜歡四處比武切磋。打遍江湖無敵手,開始琢磨去和鬼神作對。也不知聽誰說的,有人告訴他,‘六道無常裏就數辜葭潛龍有一身絕學,在他活着的時候便武功蓋世’,於是他就四處打聽我,硬是要跟我一決高下,狗皮膏藥一樣怎麼也甩不掉。那時候,這老傢伙大概……就你這麼大吧。”
霜月君將左手從袖子裏取出來,伸出一根指節分明的食指瞄準凜山海。他暴露在空氣中的一部分手臂上,顯出了一部分純白的紋路。
“那你接受了他切磋的請求?”
“所以你答應他了?”黛鸞問。
“那是自然,他高興得很呢。只是我醜話說在前頭,我確實不會謙虛於我的武學,不過……刺客的套路可不討喜,在你們江湖義士的眼裏盡是些下三濫。他倒是完全不在意,還說明槍暗箭陽招陰招,都是自己的本事,沒什麼損不損的。我覺得這人還挺有意思,就決定不用那些不義的手段。”
“……誰贏了?”
“你師父雖然厲害,但也不至於到了稱霸武林的程度。不過,他能在我手下撐過十個回合,倒也有些能耐。我先前都沒有認真對付,便在下一掌用心了些。我修習的是寒性氣勁,他的鐵劍變得很脆,一碰就碎。他也輸了。”
慕琬聽着有些不可思議。在他的認知裏,師父一向成熟穩重,並不像這樣急功近利的。霜月君看着陷入沉思的她,繼續說:
“不過他可真是……很倔強一個人。明明當時躺着不能動了,在得知我只使了七成功力時,非說我看不起他,要把傷養好以後,讓我用全力和他一決高下。真是不自量力,若是如此,他那身板連我三招都接不住。”
“後來呢?你們又打了嗎!”黛鸞居然興致勃勃。
“自此……他就落下病根,再沒好過。他從深秋開始渾身骨頭都會發痛,只能在溫暖的地方生活。但若與霜雪伴身又能將我打進他體內的靈力加以運用。那以後,我偶爾看看他,免得他說我跑了——滿世界告訴別人我不給他面子。”
雪硯谷這地方,還真是適合他。或許也是冥冥中註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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