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人情?原諒?”鶯月君的音調越來越高,“笑死人了,誰在乎!”
雖然話這麼說,黛鸞卻敏銳地察覺到,他在用擡高的聲音掩飾話裏的顫意。他其實在乎得很。於是她接着說下去。
“如果你遇到什麼困難我可以幫你……只要你願意處理無樂城的妖魔。”
“你還能幫我,噗嗤,幫我什麼?”鶯月君突然笑出聲,“我想要自由,要封魔刃,要解開這些枷鎖,你能幫我?”
縛妖索確實是難以斬斷的東西,就連水無君也不行。
“你的自由會導致更多人失去生命的話,我可能幫不到你。”
“那我也幫不到你。”他賭氣似的背過身去。
黛鸞很頭疼。她很少和人談判,要知道她小時候是要什麼有什麼的。沒有長成只會使性子的大小姐,要多虧了山海閒的沒事兒來看看,監督她學課,給她講外面的見聞。鶯月君小時候或許被放任了——他的天賦是任何關卡的通行證。若說他親人們的遭遇也是報應……倒也沒錯,誰都該爲自己的所作所爲負責。
笑面狼也一樣。
她看向那幾棵束縛他的樹。
黛鸞的所有感官在一瞬間敏銳起來。她察覺到身後有風,立刻向一旁躲閃。她剛挪開身子,耳邊就感到一陣冰涼,但緊接着是熾熱的燒灼感,讓她痛極了。
她轉過身,看到笑面狼一手提着那把奇怪的刀,隔着冰冷的面具看着她。
於是黛鸞伸出手,在耳邊摸了一下。即使輕輕一碰,她立刻疼的哆嗦,溫熱的血沾在她的手上。她的右耳被割傷了,倒也沒看見哪兒掉了肉,興許是保住了,但不知傷口有多大,她覺得整個耳朵都很痛。血還在不斷冒出來,她將手扣在耳旁,更多血順着手根和臉向下流淌,滴滴答答落到地上。
“別指月亮。有割耳朵的妖怪。”
媽的,這別是個烏鴉嘴吧。
有一說一,之前在浣沙城也是。如果右耳能保住,她發誓以後改正亂指東西的毛病。
用劍擋下之後的幾次攻擊,她清楚地意識到,自己還不是這個人的對手。雖然鶯月君注意到這裏,但他還沒有任何作爲。不論如何,這裏都不該繼續待着。
笑面狼知道自己活不太長,跑不了太遠,竟還想拉人墊背,真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黛鸞往山下的方向跑,地面很陡峭,差點絆倒。可很快,她在路上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慕琬手中攥着一把匕首,怔怔地看着她的方向。
“慕琬!你沒事了嗎?”
她看向她,突然笑了,同時擡起了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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