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琬如此質問。她嘴上雖然十分兇狠,手上卻悄然拉住了默涼的袖口。她很清楚小涼的心情,慕琬自己的憎恨也絕不比他要輕。可她已經領教到此人的力量和那與之相配的陰毒,絕對不能讓默涼以身試險,重蹈覆轍。衝動不可能解決問題,這點對難得衝動的人也一樣。
朽月君側目審視,瞳孔紅得妖冶。
“你們還有心情在這裏浪費時間?不覺得有更重要的事嗎?”
不難猜測,他的出現是一種糟糕的預示。不知返魂香的事怎麼就給他知道的,恐怕唐赫也在附近,說不定已經與施無棄交起手了。距離丑時還早,但朽月君爲何現在就大大方方地出現了。難不成,他們還不確定香爐的位置在哪兒,所以提前來索取信息……
“行了,快去救你們的施掌櫃吧。”朽月君輕輕落到地上,拍了拍衣襬,語氣裏三分不屑,“之前他已經和唐少俠在河對岸打起來了。你們去得越晚,時間越是緊張。”
總感覺有詐似的,他們都沒有動身。周圍的火焰還在噼啪燃燒,沒有減弱,但也沒有擴散。火焰形成了一個環,卻是殘缺的,開了口,簡直襬明瞭要放他們出去。
“去啊?”朽月君瞪向他們,“給我點時間,和同僚敘敘舊。”
“朽、朽月大人,您怎麼……”姽娥摸不着頭腦,有些急切地問。
葉月君轉過身,遠處的火光令她的剪影形成明顯的鳥妖的輪廓。
“走吧,沒事的,施少俠那邊更要緊。”她的語氣很鎮定,也很坦然,“但在那之前,請你們照顧好這個孩子。”
這下倒是能確保朽月君沒給他們下絆子了,畢竟江豆豆這孩子很重要,他不能下手。默涼還有些擔心地看向她。畢竟,他們之間還有很多沒說開的話,未解開的結。但時機絕不是現在,慕琬也很清楚。她一手牽着一個孩子,將他們往火焰缺口的方向拉扯。
直到他離那雙眼睛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直到朝目光中央聚攏的火幕遮擋了一切。
“您就這麼放他們走?”
姽娥依然不解,她還在空中懸停,彎下腰,有些急切地說。
“那你還不去追?”
“啊,是!”
這方被烈火點亮的夜空之下,便只剩下兩個人了——兩個非人的六道無常。
他們都沒有什麼動作,只是相互對視着。兩人的神情是截然不同的,一個冰冷、疲憊,帶着一種淡然的、經歷了發酵與壓制的憎惡;一個熱烈、譏刺,帶着打趣性質與不加掩飾的輕視。相同的是,兩人從上到下都由衷地擴散出一種骨子裏的高傲,與生俱來。
“你對自己可真是狠得下心。”朽月君搖着頭咋舌感慨,“不後悔嗎?”
“沒什麼可後悔的。”
“是嗎?那可真是太好了。”
“想必你這次來,不僅是爲了返魂香吧。”葉月君輕嘆了一口氣,“恐怕是那位大人授意,要清理門戶了吧。”
“嗯?你這麼聰明倒是省了我的解釋。我還擔心我說了緣由,你覺得我在找藉口唬你。”
“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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