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已?!”
再驚訝也沒用,總得想個辦法過去。可除了眼前這條路外,他們當然沒得可選。直接游過去麼?一定會被這發瘋的水銀拽進去,死死摁住,直到他們的肺裏全被這種液態的金屬灌滿,一絲一毫的氣體都會被擠壓出去,綃衣也救不了他們。
“不如試試……以火克金?”
祈煥試探性地提出建議,霜月君竟然照做了。他的手沒有接觸到水銀面上,而是懸停在離它大約不到一寸的距離。忽然,從他的掌心下燃起激烈的火光,在瞬間擴散到這片水銀面的每個角落。同時,青白色的霜痕緩慢地在水銀面上生長,蔓延。
透亮的水銀將妖異的海之火完全倒映,將這種錯亂的視覺擴大一倍。火焰燃燒,扭曲,青白細密的煙或是氣泡掙扎扭動,讓畫面支離破碎,顛三倒四,他們感到不同程度的不適。
隨着青白的霜痕擴散,火勢隨之褪去,整個視野又暗了下來,變得安靜。一層薄薄的殼覆蓋在水銀面上,像是下了一場雪。
“現在……能走嗎?”
“你試試?”
“不了吧,要不老白先探探路?”
“你怎麼不走?”
幾人推推搡搡,誰也不敢邁出一步。就在這時,前方忽然傳來尖銳的鳴聲,像是有什麼東西在鑽着木頭,或是金屬,十分刺耳。眼前的地面忽然開裂了,雖然沒有明顯的震感,那皸裂的痕跡仍勢不可擋,彷彿深埋地下的種子破土而出,準備在頃刻間變成參天巨樹。
他們再次後退了幾步。祈煥回頭,發現上來的階梯已經不見了,更沒有通往下一層的通道。在身後,只留出了圓形的、原本屬於旋轉樓梯的平坦的地面。這兒的地面也是透明的水晶製成,是除了水銀之外唯一能落腳的地方。透過透明地板,他們也不能看到樓下的景象。
“那些水銀對筆桿的反應很大,或許因爲它是木製的。至於這些礁石……我想,大約仍是五行之理。”柳聲寒繼續推測。
“怎麼說?”
“以火克金,土由火生。”
“啊,明白了。”白涯反應倒是很快,“礁石是土,所以,要以木克之。”
“然後……會引出火。”祈煥由此推算,“看來媧堇華只是一種提示。但,若是火隨木生。也就是說如果我們拿木頭對付它,水晶宮又會燒起來?”
“有沒有別的辦法?”祈煥說,“現在莫不是要跳梅花樁了?會不會剛踩到哪兒,就塌下去啊?我總覺得處處都是機關,一點兒空子也沒得鑽。”
“你還有符嗎?”白涯問他。
“早泡壞了。”祈煥白了他一眼,“不曬乾可沒法用。”
歪門邪道走不了,只能老老實實地破題。四人面面相覷,半晌又沒人說話了。
氣氛寂靜得可怕,比之前任何一次沉默都令人不安。雖然,現在似乎沒有時間作爲限制了,可他們也很清楚,自己並沒有退路。即使鮫人朋友們還在上方等候,他們也不能全身而退。見勢不妙,卻跑不了,只能硬着頭皮往前走。這感覺,簡直像是一把無形的刀架在脖子上,稍有不慎,就再無重見天日之時。
這是攬了個什麼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