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鎮定的藥物,您一定知道了。”楚神官對柳聲寒說,“這隻能給他一時的安定,要完全克服這個病症……沒有藥的配方,便只能靠個人的意志了。”
“他可以。”君傲顏說。
“……嗯,您這樣想是好的,但白少俠本人似乎並沒有那麼強烈的求生慾望。”
“你胡說什麼!”
祈煥立刻打斷他。他不想聽下去,更不希望聽到那聲稱是來自白涯自己內心的想法。雖然對楚神官似乎有些刻薄了,但不僅是祈煥,不論誰都不想得知這種結果。楚天壑也頗爲理解地閉上了嘴,嘆了口氣。
這麼久的路走來,實際上他們也多少能察覺到,白涯對生命總是看得太輕——對自己亦是如此,或更甚。他會爲了一些好的目的,以幫助、救助爲由,保護什麼,或殺害什麼。或許他總是那樣勇敢,只是他沒把自己的命當回事而已。傲顏又想起他衝進火場的那個瞬間。
“……不重要。”白涯喘着氣,艱難地說着,“這都不重要,我的命也是。我只要……知道是誰做的就好了。這就夠了……”
短暫的沉默。
但在查明白砂的死因之前,你可千萬不能……
“白少俠——白涯是嗎?”
楚天壑坐在他對面,忽然叫他的名字。他的手不再那麼抖,但還是微微顫動。白涯緩緩擡起頭,用帶着血絲的眼睛看他。但那雙疲憊的眼睛映不出什麼東西。
“你騙我們?”
傲顏生氣了。不過白涯反應倒是比她冷淡些。他還反過來按着君傲顏,讓她稍安勿躁。
“很抱歉,那不是我的本意。現在,正是我們最應該相互信任的時候。所以我想,還是告訴您實話的好——我們不僅認識,還成爲了短暫的朋友。我自從成爲神官以後,不再離開過這片土地,他帶來了許多外面的消息……數百年來,我從不曾見過像您父親一樣的俠客。”
白涯只是靜靜地聽着。這些話讓他平靜了一些。他知道,人死不能復生,但這些消息足以令他感到某種程度的安慰。
“我不告訴您,是因爲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他的死訊。所以在得知您是他的兒子時,的確還略有猶豫。”
“他的……他爲什麼會出現在、在香積國?”
“被偷走了。”他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長,“晏?有位不省心的朋友……啊,但您父親的遺物——那把刀,我將之與蟒神的至寶收在一起,以示尊敬。沒錯,那便是赤真珠了。”
“我們能……”
“當然,當然可以。”他欣然答應,“我做了如此多的陳述與鋪墊,就是爲了引出這件事。通過我們的談話與你們的反應,我相信,諸位不是爲掠奪而來。我也希望……在一睹蟒神至寶的風采後,各位能放下心來,從此不再惦記此事。”
白涯站起來,略微晃了一下。
“我答應你——現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