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我知道,那不是食物、財富、情愛,不會是那些無聊的東西,因爲我理解你——我知道你想要什麼,而只有我能給你。也只有我能理解你——你的孤獨。”
它嬉笑着說着嚴肅的字句。
楚天壑覺得自己腦內的一根弦終於繃斷了,那本不是飢餓和無望就會壓垮的東西。
他想要理解本身。
“你要我做什麼?”
“我要一個……許可。長久駐紮在你思想中的許可。現在我法力很弱,甚至不能扭曲你的意願,強行擠進你的精神——但無所謂,這正能表明我是真誠的。”
“真誠?”楚天壑有些莫名其妙的不甘,“你甚至沒告訴我你什麼模樣,又是什麼。”
“好吧,如果你想看的話。我的真身長眠於地下……等你離開這裏,精力充沛地回來,我會告訴你探視我的道路和方法。在那之前,我只能給你一個投影。不過你要知道,這不是我本來的面貌,而是你自認爲看到我的樣子——你心裏的樣子。”
說罷,楚天壑感到自己的視線變得有些模糊。朦朧的白霧從眼睛的輪廓涌到中間,這並不是黎明本身,他知道,有什麼東西被映在眼睛上了。周圍的景色混亂、扭曲,只在黑夜裏泛出縷縷紅線,像親眼見到眼球的血絲。中間的影子緩慢地成型,化作他所能辨識的模樣。
紅得像花。
紅得像火。
紅得像血。
如一位久別重逢的不可替代的獨一無二的真正的故友。
“我是無名的巨蟒……被你們稱作‘摩睺羅迦’的你的‘神’。”
楚天壑恍惚地點了點頭。
記憶深處被挖掘的苦澀令他頭腦劇痛不堪。視覺的震懾下,無法清醒地保持理智,只覺得昏昏沉沉,想就此倒下,一覺不醒。
再睜開眼時,展現在面前的是城鎮的模樣。天亮了。楚天壑起身,身上並不覺得疼痛。回過頭時,他已不知何時從那無休無止的密林間逃逸而出了。
一切都像一場夢——如果手中沒有一截還在冒血的巨牙的話……
“找人來。”他聽到乾澀的低語將他瞬間拉回現實,“用毒牙寫信,邀請他們。需要很多人……”
“這是……要做什麼?”
“邀請你一同品嚐人間最真實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