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可知道這齣戲唱的是什麼?”
“願聞其詳。”謝宴道。
雖然看不見謝宴的雙眸,但從謝宴能夠聽完這齣戲都不曾離開,便知謝宴當是個極盡溫柔的人。
“戲子多情愛上了不該愛的人,那人是家,這世上頂頂尊貴的人物,豈是一個戲子可以攀扯愛慕之人。”
青衣看着謝宴嘴角仍舊帶着淺淺的笑意,但並沒有迴應她的意思,於是接着道:“這世間多是門不當戶不對的感情,既已知自己配不上就不該癡心妄想,苦苦哀求掙扎。”
謝宴仍舊沒有反應,倒是謝宴身後的阿落不禁皺起了眉頭。
“奈何二人也是情深,怪只怪情深不壽。那詭譎雲涌,入了此情門便在不可回首。他們二人之間的感情也無需宣之於口。”
起身,回首,青衣唱了起來。
“戲子多秋,可憐一處情深舊。戲無骨難左右,換過一折又重頭,只道最是人間不能留……不能留……”
餘音繞樑三日不絕,青衣之名不可謂不大。
謝宴自是認出了這人是名動下的青衣,一曲肝腸斷更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這才子佳饒佳話豈不知是假話。最是人間不值得,哈哈哈……人間不值得!”謝宴大笑撫掌,那雙眼眸滲出鮮血將絲絛給染紅了。
“求不得佛前茶,只留三寸土種二月花。公子你該放下了,暮姐定也是不願看到你如今這般頹廢的。”
青衣完起身行了一禮離開,沒有多加廢話也沒有多加停留。就好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一般。
“阿落去查查看看她是誰派來的……算了還是不必了。”謝宴阻止阿落的行動。
“公子我們回府吧,你的眼睛該換藥了。雖然公子你的眼睛現在只是個擺設,但是還是要好好治治。”阿落面無表情。
“好,我們回府。”
謝宴突然格外的好話。
“哥哥,從今往後你就好好在府裏修養,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大皇子已經和陛下過了,陛下的意思也是讓哥哥你好好修養,其餘的事哥哥無需多慮。”
“科考的日子將近了?”謝宴反問。
“?”謝珏疑惑,但還是回道,“是的,哥哥問這個做什麼?”
“珏,你我除了帶兵打仗還能做什麼?”謝宴問道,雖然看不見謝宴的神情,但是直面謝宴的那種壓力是不言而喻的。
謝珏謹慎的開口:“哥哥武能安邦定國,文可教化衆生。文韜武略樣樣精通,哥哥想做什麼都是可以的。”
“我有意科舉,珏可是覺得不妥?”
不妥,不妥!那可是大大的不妥啊。不過謝珏可不敢這樣和謝宴話。
只能道:“哥哥你的眼睛還沒好呢。”
“這雙眼是好不了了。”謝宴撫上雙眼,觸手碰到的也不過是絲蹋
“不會的,一定可以好的。我遍請下名醫,一定將哥哥的眼睛治好。”謝珏信誓旦旦的道。
所有人都覺得謝宴是在異想開,一個瞎子如何能夠參加科舉,光是看不了題目這一點便讓謝宴的科舉之路止步。?
身處宮裏的珈藍帝自是也知道了謝宴的事。但謝宴身爲珈藍王朝的護國將軍,珈藍帝不得不考慮謝宴對百姓的影響,思來想去最後珈藍帝還是決定讓謝宴參加科舉。
只不過不同的是,謝宴無需同學子們經過層層選拔,直接便可進入金鑾殿。
珈藍帝讓自己身旁的貼身太監誦讀題目,最後再由謝宴口答。謝宴的名次如何無人知曉,但只知謝宴被珈藍帝授予了一個知府的官職。
而這知府卻是蕪縣知府,蕪縣,一個貧窮落後的縣。如果貧窮落後是蕪縣的原罪,那麼連年發大水,百姓流離失所不得不背井離鄉討生活纔是蕪縣最大的敵人。
蕪縣的縣衙是整個江寧地區最貧窮的一個縣衙,官府早已是入不敷出,只能靠着那麼一點俸祿維持着生活。但那也只夠溫飽。
而這次派謝宴到蕪縣當知府,朝廷人人皆道謝宴這是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珈藍帝想要打壓謝宴氣焰的結果。
然而話雖如傳卻無人敢在謝宴面前大放厥詞,衆人還清楚的記得京兆府門口的血液洗了三才衝乾淨呢。
將軍府裏打從陛下讓謝宴入宮開始,謝珏就心慌不已。直到旨意下達送入將軍府,謝珏都還未曾反應過來。
“哥哥陛下怎麼能這樣,怎麼你也是我珈藍王朝的護國大將軍,陛下怎能讓你去那樣的一個縣衙當區區一個知府。”這也太欺負人了吧!謝珏替謝宴忿忿不平。
“那樣的縣衙,是什麼樣的縣衙?”謝宴放下聖旨看着謝珏問道。
謝珏被謝宴的問話嚇到了:“就是不合哥哥身份的縣衙。”
“那麼我又是一個什麼身份?”謝宴接着問着。
“哥哥自然是我珈藍王朝的護國大將軍,是我們珈藍王朝所有饒保護神!”
“這一切都是百姓給我的,沒有百姓如何有我謝宴。軍糧軍餉軍裝,哪一樣不是從百姓手中拿來的。他們可以忘了這個世界是誰的,但我不能忘了,取之於民,自當歸還於民。”
揹負着雙手,“我這次去蕪縣便是歸還於民,能爲他們做些事也是好的。”
“可是”謝珏還想什麼,卻被謝宴打斷。
“我意已決,不用再了。”
謝宴離開了,除了謝珏和珈藍欲便在無人知道。
立在江頭,謝珏和謝宴道別。
“我捨不得你哥哥。”謝珏抱着謝宴不願鬆開手。
“這次不是打戰,我會活着回來的。”
謝珏沒有話,只是死死抱住謝宴不願鬆開。
謝宴拍了拍珈藍欲的肩膀道:“待我歸來。”
珈藍欲:“等你歸來!”
一葉扁舟輕帆卷,愈來愈遠,愈來愈遠,消失在遠方的青山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