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好人平安 >第二百三十五章 大過年
    沐蘭畢業兩年了,傅平安本來和沐蘭是同學,復讀和姜彥冰是同學,現在大三,範東生大一,但是他們的年紀看起來是倒掛的,範東生最老成,姜彥冰相對成熟,明明是大學生,卻像是白領麗人,反而是上班族沐蘭打扮的像個大學生,傅平安則永遠是寸頭,軍裝,像個風塵僕僕的退伍兵。

    姜爸用哈哈大笑來掩飾尷尬:“哈哈哈,看走眼了,小夥子也在近江上大學啊?來來來,抽一支解解乏。”

    姜彥冰說:“人家是警校高材生,抓住過連環殺人犯的。”

    “我說嘛,看着就不簡單,有那味兒了。”姜爸呵呵笑道。

    範東生沒接煙:“叔叔我還小,不抽菸。”

    姜彥冰猛使眼色,姜媽會意:“趕緊讓人家回家吧,過兩天再約,說好了啊,來家玩。”

    “過兩天就過來,先再見了叔叔阿姨。”兩兄弟一起告辭,再送沐蘭回家,車開出去老遠,後視鏡裏還能看到姜彥冰一家人揮手的身影。

    “她對你挺有意思的啊。”沐蘭說。

    傅平安不接茬:“沐蘭你家在哪兒啊,我記得上回你是住快捷酒店的啊。”

    沐蘭說:“我媽在淮門找了個工作給人當會計,租的房子在文家橋。”

    傅平安說:“那離我家挺近啊。”

    說話間就到了地方,沐蘭的媽媽也站在樓下翹首以盼,和姜彥冰家的大平層高檔社區不同,這裏是八十年代的老居民區,道路狹窄,車輛進出都困難。

    “孩子,進家坐坐吧,喝杯水。”沐蘭媽同樣熱情,這回傅平安竟然答應了,範東生眼珠轉轉,似乎感覺到了什麼。

    “這不是東生麼,你小時候大姨抱過你。”沐蘭媽說。

    “那時候我還小,都不記得了,大姨得空到俺家來玩啊。”範東生說着,也跟着走進沐蘭家,這是別人家搭建在後院的出租屋,就一間屋,狹窄逼仄,桌上攤着賬本,估計沐蘭回家只能睡沙發。

    沐蘭媽倒了兩杯熱茶,兄弟倆象徵性的喝了兩口就告辭了。

    路上,範東生說:“姜彥冰家挺有錢啊,那個小區都是二百平以上的大平層。”

    傅平安說:“你想當贅婿啊?”

    範東生嘿嘿一笑:“我這不是替你着想麼。”

    回到自家,才真正感受到溫馨和親情,這是範東和傅冬梅兩口子一年之中最幸福的時刻,倆孩子都在省城讀大學,還開了輛奧迪車回來,這排場在整個和平小區也是獨一號,鄰居們看到樓下停着近江牌照的轎車,就知道傅平安回來了,紛紛過來串門,范家雖然寒酸,但儼然已經是小區裏的高門大戶。

    喫飯的時候,傅冬梅提起一件事:“對門的王姨家有個外甥女,和你差不多年紀,要不趁過年見見?”

    傅平安說:“不用了吧,我上大學呢,下一步還要讀研,哪有空談對象,何況還是異地戀。”

    傅冬梅說:“你誤會了,王姨的外甥女也在近江上大學,大四了,但是年齡比你小,要不我把她電話號碼給你,你倆先聊着。”

    範東生說:“媽,你別逼我哥,你這是拆散他和沐蘭,他和沐蘭都同居了。”

    傅冬梅大驚:“啥,怎麼不告訴媽,沐蘭我知道,那不是以前住咱家樓下的麼,太好了,過年帶回家看看,商量商量啥時候辦事。”

    傅平安急忙解釋:“是合租,不是同居,普通朋友關係。”

    傅冬梅笑道:“懂,媽懂。”

    ……

    王栓一家人是乘長途汽車返鄉的,一車直達黃臺縣,在縣城汽車站外面叫了兩輛三輪摩托,一家人回到村裏的時候天色已晚,彭育紅收拾房子,王栓下廚做了一鍋麪片湯。

    彭虎沒喫飯就出去玩了,冬天農閒,男人們聚在一起不是喝酒就是打牌,打牌是來錢的,青壯年們出去打工一整年,哪個不是滿載而歸,村裏的二流子們就設下牌局收割他們,往往一年血汗錢沒給老的小的添什麼物件,全賠在牌桌上了。

    肥羊中就包括彭虎,人家幾聲虎哥一喊,他腦子就懵了,真把自己當哥了,打牌的時候斷不了吹牛談天,二流子們起鬨讓虎哥講講城裏的事兒,彭虎神神祕祕道:“我妹妹要當明星了……”

    故事添油加醋的講完,二流子們立刻吹捧:“虎哥這是要發大財啊,你妹妹當了大明星,不得先孝敬你這個哥哥,大別墅先緊着你住,勞斯萊斯緊着你開,拍電視缺龍套的話,找咱們就行啊,別的不會演,演個流氓總行。”

    彭虎被捧到天上去了,心情大好,牌運也差了,打牌連輸了幾局,身上帶的幾百塊都賠進去了,正想離場,好心人出現了,當場借給他三千塊讓他繼續玩。

    賭博這種事情,有些人僅僅是玩玩,有些人卻上癮不能自拔,哪怕傾家蕩產也要賭,彭虎就是這類人,他越賭越大,越輸越多,眼睛都紅了,賭到天明,已經

    輸了五十萬。

    這五十萬都記在了賬上,年底前就得清賬,清冷的早晨,彭虎抄着手,低着頭,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踩着凍得挺硬的地往家走,五十萬,這得炸多少油條才能賺回來,不行,得找錢翻本。

    彭虎回家翻箱倒櫃,彭育紅問他找啥呢,兒子惡聲惡氣回道:“你別管!”

    “祖宗,你不會又去賭了吧!”彭育紅嚇得聲音都在顫抖。

    “你的金首飾放在哪兒了?”彭虎問道,他知道家裏的錢藏的嚴實,能變現的只有老孃的金耳環金鐲子。

    彭育紅知道兒子的惡習,趕緊叫來老王,把彭虎鎖在家裏哪也不許去,可是欠下的五十萬卻賴不掉,那幫二流子上門催債,彭育紅和他們交涉了兩天,毫無作用,這幫鄉下二流子天不怕地不怕,個個都是難纏的滾刀肉,報警都白搭,鄉派出所就八個警察,要管幾十個自然村,哪管得過來。

    “不還錢也行,卸你兒子兩條腿。”二流子們撂下狠話走了,彭育紅唉聲嘆氣,和老王商量對策,事到如今,她依然裏子面子都想要,一分錢不願意往外掏。

    “要不這樣,把栓許出去,收五十萬彩禮,這錢不就有了。”彭育紅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不是說栓兒過了年要去報藝校,要去演藝圈發展麼?”老王瞪着一雙糊塗的眼睛,想不通爲什麼彭育紅朝令夕改,想一出是一出。

    “嫁人也不耽誤她發展啊,先把眼下對付過去。”彭育紅說。

    “五十萬……咱鄉彩禮沒有五十萬這麼高吧。”老王說。

    “你這話說的,咱也不能找出不起五十萬的人啊,要找不得找個趁錢的,家裏有廠有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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