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裏設施簡陋、面積也算不上大,但觀衆們的情緒卻空前高漲,陳邃還沒走進大門,耳朵就快要被裏面此起彼伏的歡呼聲震聾了。
角鬥場的場主坦普爾是個身材圓潤、面相和藹的中年人,他穿着一身皺巴巴的樸素禮服,看起來似乎有些掉價,但其實已經是這片街區裏最乾淨整潔的一批了。
“你們想見六柱”聽完陳邃一行的來意後,坦普爾胖乎乎的臉上露出了饒有興趣的笑容:“可以是可以,不過得拿出自己值得引薦的證明來,否則這裏的人每一個都想見六柱,我還不得忙死阿”
陳邃廢了很大功夫才忍下了對“六柱”這種土鱉中二稱號的吐槽欲,堆笑道:“不知道鄙人需要做些什麼來證明自己”
坦普爾沒有再賣關子,走到窗邊向下一指道:“下去打一場吧,不管對手是誰,也不管你們出幾個人,只要能贏一場我就給你們引薦。”
伴隨着他的話語,窗外角鬥場又開始了一輪新的腥風血雨,剛剛休息了一小會的觀衆也再次變得癲狂不已,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和怒吼聲響徹天空。
無從選擇的陳邃只能答應了這個條件,領着隊伍又從坦普爾所在的場主尖塔其實就是個比周圍建築高一些的破爛塔樓回到了角鬥場內。
因爲環境原因,這個角鬥場的管理十分鬆懈,任何人都可以隨意進出而不用購買門票,似乎坦普爾並不在乎這一點點門票錢。
但只有一個地方看守嚴密程度堪比納伊士皇家監獄,那就是僅供參賽選手進出的選手通道。
一扇三米寬、兩米高的木門上加裝了十幾根粗重的鐵鏈,門外還站着十餘名全副武裝的守衛,不知道的人還以爲這裏面封印着什麼遠古兇獸。
領頭的守衛是個高大壯碩、塊頭直追格利翁的禿頭大漢,檢查了坦普爾給的信物後,他疤痕遍佈的臉上忽然扯起一個詭異的笑容:
“你們運氣不錯,今天正輪到本角鬥場的長勝冠軍撕裂人格拉漢姆出場,他向來喜歡單獨作戰,所以你們只需要面對一個殺人不眨眼的變態碎屍殺手而已。”
周圍的守衛都發出了幸災樂禍的笑聲,但陳邃四人卻不爲所動,因爲他們在離開場主尖塔之前就商量好了出戰的人選。
“毛豆,這次就交給你了。”
“遵命,主人。”
裝扮成流浪漢的毛豆立即點頭應道,由於頭上裹着一圈碎布,渾身關鍵部位也都被衣物遮擋,再加上超乎常人的運動能力,一般人很難看出她的真實身份。
由於拉姆正面作戰能力太弱,尤利婭在人形態下又發揮不出搏鬥能力,手無縛雞之力的陳邃更不靠譜,出場人選只能落到了毛豆頭上。
壯漢和其他守衛都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着這個被同伴“犧牲”的纖細身影,但出於職業操守還是解開鎖鏈,打開大門把她放了進去。
“你們就這麼忍心,爲了交差拿最瘦小的同伴去喂那個碎屍狂麼”
“三招之內,鄙人也願意打這個賭。”陳邃輕笑道:“不過鄙人賭的是自己的同伴能在三招之內擊倒那個撕裂人。”
壯漢頓時爆發出一陣狂笑:“哈哈哈,有意思,拿紙幣來,老子今天就要讓你這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年輕輸光內褲”
“那麼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陳邃微笑着在賭約上籤下了自己迪奧的名字。
毛豆剛踏入角鬥場,立即被四面八方的山呼海嘯包圍了。觀衆們雖然有些疑惑這個身材瘦弱、氣勢全無的傢伙是怎麼混進來的,但一想到馬上又有手撕活人大秀上演,就忍不住大腦充血,發出野獸般的嘶吼聲。
毛豆由金屬構成的臉上古井無波,她沒有害怕或是緊張的機能,哪怕周圍氣氛再熱烈也無法對她造成絲毫影響,唯一的注目點只有不遠處的對手。
“撕裂者”格拉漢姆赤果着上身蹲在場地中央,披頭散髮的臉上同樣看不出任何表情。
見到有“獵物”進場,他緩緩站起,歪頭揉手活動了幾下關節,又深深吸了口氣,纔在歡呼聲中猛然望向毛豆,眼中迸射出兩道嗜血的光芒。
毛豆沒有做什麼準備活動,爲了掩蓋身份,她並未攜帶那塊招牌似的精鐵塔盾,手裏只有一柄在走進角鬥場之前被守衛塞過來的斷劍。
看了看赤手空拳的對手,她一言不發地扔掉了斷劍,頓時引起了觀衆們更狂熱的呼聲。
“撕裂人加油”
“殺了他”
這些觀衆原本就是刀尖上舔血的敗類匪賊,難得有機會觀賞別人流血,自然表現得出離興奮。
因爲格拉漢姆的實力早已經過鮮血證明,所以他們都將主動扔掉武器的毛豆看成了放棄抵抗、一心求死之人。
然而格拉漢姆並不這樣想,從屍山血海中練就的敏銳直覺讓他第一時間發現了對手的不尋常,那份死物一般的平靜和冷漠讓他都忍不住心裏發寒,不經意間放慢了腳步。
“格拉漢姆,你在發什麼呆,怎麼還不撕了他”
“老子把全副身家都壓在你身上了,可別搞什麼幺蛾子”
他只是稍有猶豫,觀衆們立刻不滿意了,格拉漢姆只得穩定心神,拿出往常表現出來的嗜血和瘋狂,低吼着一掌拍向了對手。
毛豆的反應比他想象中還要快,瘦小的身影看似隨意地一扭,就以半步之差躲開了這開山裂石的一擊,隨後平平無奇地向前打出一拳。
明明是平平無奇的一拳,看在格拉漢姆眼裏卻毫無躲避的機會,只得架起雙臂硬擋了這一下。
“碰”
雙方在第一次碰撞後迅速分開,看似都沒有取得什麼效果,但格拉漢姆微微顫抖的手和難掩慌亂的眼睛卻暴露了真相。
“這是個什麼怪物明明沒有使用任何技巧,爲何力量如此之大”他心中震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