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九陰也好，龍魂當初的肉身也好，反正都讓我直覺有些噁心。
“師父，你去就好了。”我尷尬的笑了兩聲，“我去的話……那，那多不合適啊。”
“嗯？”文墨沒有聽出我話裏的勉強，“哪有徒弟不跟師父一起去的，怎麼你還害怕起來了？”
我跟在文墨後面，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文墨大概是猜到了我對蛇有心理陰影，開口道“你放心，這次嚇不到你。”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文墨說。
我忽然想起來老馬之前的話，“師父，難道我們不回去燒香嗎？”
“我已經告訴胡娘子了，讓她去你房間找一根頭髮，找到了之後拴在香上面，你這就算燒過了。”
還可以這樣？不對，文墨什麼時候告訴胡娘子的？我跟他在一起，沒有見過他有什麼別的舉動。
文墨停下腳步微微一笑，“秦弦，你不用怕，在你身上的只有尚未發作的毒素罷了，真正難的還在後面，你的香根還不穩，遭了此毒，肯定是要喫一番苦頭的。”
我心下一沉，這什麼意思……意思是三天之後我還不一定能好？
文墨拍拍我的手，沉默的往前走。
我看着文墨，忽然感覺又離他遠了一些。文墨到底是什麼人，我現在還有些搞不清楚，周圍遇到的這些事情，也是我從來沒有想過的。
突然，文墨轉過身，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拍着自己的腦門“瞧瞧我，腦子一亂居然把這茬給忘了。”說完，他居然又回頭去敲老馬的房門。
我們才走了沒多久，老馬一見到我們還站在門口，表情一愣，“怎麼了？是不是這孩子又出事了？”
“沒有。”文墨道“我忽然想起來，您家小孫子……叫小意的那個孩子，可是前段時間已經做了弟馬？”
老馬點點頭，“你消息倒是靈通，大抵是仙家同你說了什麼，小意！”
馬意剛剛睡下，又被喊了起來，“爺爺，什麼事情？”
我從文墨身後看到了這個叫馬意的小孩子，大概比我大三四歲，個頭很高，臉上白白淨淨的，全身上下有種十分嚴肅的氣質。
“過來，讓文墨先生看看。”老馬招呼着馬意過來，馬意撇了撇嘴，走過來站在我們面前。
文墨眯起眼睛打量了一番，笑了笑，“老馬，你這個小孫子不簡單，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身上的仙家道行很深啊，我記得這位大仙已經不出馬很久了。”
聽到文墨這麼說，老馬臉上不由得浮現出得意的笑容，“文墨謬讚了，這孩子只是沾了祖上的光罷了。不過文墨，你把這孩子喊出來做什麼？”
“請仙。”文墨道“若我看的沒錯的話，這孩子身上的仙家應該是蟒天飛大仙吧？”
“誒，你怎麼知道？”馬意臉上浮現出詫異，“連我爺爺都問不出仙家的名字。”
老馬臉上也是一臉的訝異，“真的是蟒天飛大仙嗎？”
文墨點了一下頭，老馬這下更開心了，揉着馬意的頭，“你小子，還真是能耐啊！”
“實不相瞞，這孩子同蟒天飛大仙的弟兄夥有過一些交集，我想讓這孩子請仙，把這人情還了。”
“這個不成問題。”老馬又招呼了一下，讓馬意去準備。
我看他們把房間都清空了，把神壇也打掃了一番，很是隆重。
馬意揹着手站在我邊上，神情顯得有些緊張，“這是在做什麼？”我好奇的湊過去問道。
馬意看了我一眼“當然是請仙了。”
文墨也點頭道“嗯，這就是出馬弟馬了……要這麼算起來的話，我是出道弟馬。”
我第一次深入瞭解這些東西。
“出馬嘛，就是固定的有師父，師父讓做什麼就做什麼。”馬意道“出道呢，沒有固定的仙家師父，上天給他什麼任務，他就去做什麼任務。”
哦……這麼說來，好像文墨厲害一點。
“這次準備的比較倉促，能不能請下來，只能看仙家給不給面子了。”老馬走過來道“是不是丟了什麼東西？還是什麼人？”
文墨點點頭，“嗯，跟胡家有關係。”他伸手在桌子上抽了一張紙出來，寫了一串生辰八字遞給馬意。
馬意看了一眼，就走過去盤腿坐在房間中央，嘴裏唸唸有詞，過了半晌才睜開眼站起身，身形晃了一下。
老馬忙走過去扶住馬意，“仙家怎麼說？”
“嗯……蟒大仙上身，就覺得很冷，關節也很痛。”馬意露出一個苦笑，“但好歹師父也是個心善的，倒是不要緊……感應到了文墨先生要找的那個人的位置了。”
馬意走出去打開門指着西邊，那邊有一些星星點點的燈光“就在我們隔壁的村子裏。”
“嘖嘖，那村子的風水有點厲害啊。”文墨看了一眼，冷笑道“看樣子對方果然跟咱們算是一家，居然擺的是道家八卦堂。”
“是嗎？”我倒是看不出什麼門道，就是感覺讓人很不舒服。
“走吧，咱們去看看。”文墨率先走到前面，老馬拉住馬意囑咐了什麼，馬意點點頭，跟在我和文墨的身後一起過去了。
我不時的回頭看一眼馬意，不知道爲什麼他要跟着我們。
文墨說馬意是帶路人，只有他知道具體的位置。
這村子和其他村子看起來差不多，不管是村子裏的佈局還是房屋的樣式，和我住的村子差不多，文墨的眼力倒是很好，只憑門前的幾顆石頭就看出了端倪。
“嘖嘖，居然用風水這麼好的的村子來做道家八卦堂？也不知道這人是蠢還是蠢。”文墨一邊走一邊搖搖頭。
馬意咕噥了一聲，“這實在是太暴殄天物了，我以前怎麼沒發現？”
文墨聽見了回頭笑道“你沒發現很正常，這人手段高明，你才做弟馬沒多久，要學的東西還很多呢。”
“看樣子做弟馬好像很辛苦。”我偷偷對馬意說，“我師父懂得很多，也不知道是學了多少年。”
“我也覺得，之前爺爺跟我說過，但我沒放在心上……”
文墨並沒有聽見我們的對話，反而低頭去研究那些擺放看似隨意，但實則另有玄機的石頭。
“嘖嘖，也不知道是多大仇，明明是八卦堂，偏偏擺了個這種風水陣。朝九晚五跟上班似的，每個時間段風水都會變化，住在這裏的人不死也要瘋。”
我皺了皺眉頭，還沒開口詢問，文墨扭頭問馬意“小意，我問你，擺這樣的陣，是爲什麼？”
馬意怔了一下，隨即一臉無奈，“文墨先生你這麼問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你啊。”
“嗯，看樣子你要學的東西的確很多了。”文墨輕笑一聲，“這風水陣邪門的很，用我們的話叫落仙陣，常人是在這裏待不住的。每到風水好的時辰，這是修煉的好地方，而一到了風水差的時候，就會引發人心裏無限的惡念。”
“這麼恐怖？”馬意嚥了咽口水，“那豈不是神仙也難逃？”
“都說了是落仙陣了。這陣法會強迫仙家把自身法力釋放出來，和平日裏修煉一樣。一旦時辰到了，風水陣中會釋放強大的怨氣，將仙家的善心慢慢侵蝕，然後釋放出來的怨念……嗯，就和那些修羅惡鬼差不多了。”
我倒抽一口氣，難道說胡娘子說的那個白七，會變成惡鬼……或者是妖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