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聽過啊。”
“咳,事情就發生在兩個月之前,那個年輕人來了之後,村子裏發生了不少怪事。本來我們這種窮鄉僻壤的,田裏只能種出洋芋番薯什麼的,沒想到那天居然長出來了西紅柿。”
“……?”
“咱們這窮,每年賣個洋芋番薯也只能剛剛夠飽腹,其他的也就不提了。沒想到幹完活回來之後,家裏的米缸都滿了。”
“……??”
“你也看到了我屋裏的這個情況,能夠遮風避雨已經很好了,沒想到後來又在一夜之間變成嶄新嶄新的。”
“……???”
不是,這不按套路走啊!
“等等,就沒發生什麼鬧鬼鬧妖的事情嗎?”我急忙插了句話,這老頭越說越邪乎,還真有點田螺姑娘的感覺。
“一開始我們是覺得家裏鬧鬼了,前一天見底的米缸老鼠看見都嫌棄,後一天米缸滿了不說,家裏還掛滿了大魚大肉。”老頭臉上浮現出懷念又疑惑的表情。
我更加摸不着頭腦了,“你說家裏被翻新,有米有肉,怎麼現在我們看到的是……”我沒敢把話說明白。
文墨挑了一下眉頭,算是默許我的問題了。
“誒,都是村子裏的那些人太壞心了。看到這個情況自然高興,但也擔憂那年輕人是不是什麼山精妖怪變得,一邊護着家裏的東西,一邊上門去質問那個年輕人。”
“然後呢?”
“他們把年輕人打跑了。”
“……”
真是不識好歹。
文墨憋着笑意,“老人家,你們啊,真不知道該怎麼說。這事明顯是有神仙下凡來做好事了,你們居然還把年輕人打跑了,這個道理我不太懂。”
老頭的臉上浮現出悲慼的神色“這道理我懂。咱們這村子封閉了幾百年,很排斥外人,雖說是自給自足,但還是有年輕人受不了去外地打工了。好不容易碰到了好事,大家心裏都覺得忌諱,總覺得逼上門還能拿到更多的好處,殊不知……”
“殊不知那個年輕人也是個倔脾氣是嗎?”文墨起身笑道“他現在應該還在附近,不如我把他找出來問問清楚。”
說完,文墨起身就要走。
我急忙攔住文墨“張涵怎麼辦?”
“你好好守着吧。”文墨丟下這一句,瀟灑的出了門。
留下我和老頭大眼瞪小眼。
“咳,小夥子,天色不早了,你要不要先睡了?”
老頭點燃了油燈,低下頭看向張涵。
張涵的情況越來越差,不止睡不醒,連臉色都變得灰白了許多。
這怎麼回事?
我並起兩根指頭,點了點張涵的額頭,立刻覺得大事不妙。
張涵什麼時候丟了魂?一般來說是受到了驚嚇纔會丟魂的,一路上我們什麼事情都沒遇到,按理說不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
難不成是在摔出去的時候?
但也不對啊,文墨看過張涵,他什麼都沒說。
沒辦法,只有叫魂了。
“老人家,能不能準備一碗清水,家裏有沒有小刀之類的東西?再借一下您的牀。”
叫魂我還是跟着文墨學了好幾種方法的,不過不太確定張涵的魂是被嚇跑的,還是被什麼東西勾跑的,只能用比較穩妥的辦法。
老頭這會倒是大方,推開了另外一間房間讓我帶着張涵進去。
這房間也是磕慘,除了一張牀再沒有別的東西,褥子倒是比他之前抱出來的好。
我把張涵放在牀上,老頭翻箱倒櫃的找到一把水果刀,我把水果刀插在牀頭,之後點燃三炷香,立在上頭。
又在張涵的腳邊把清水放好,掏出一張黃符,在香上面點燃之後,扔進清水裏。
“張涵張涵,魂兮歸來。”
這樣唸了三遍。
沒動靜。
叫魂失敗了?
這下我是真的慌了,叫魂我曾經也試過兩三次,雖然每次時效不一樣,最快五分鐘,最慢一個小時,魂都回來了,最慢的那次好歹也給了我一個反饋,這次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難不成魂被拘住了?
看樣子要換另外一個辦法了。
我剛準備把牀頭的小刀拔下來,張涵突然睜眼,眼珠子呆滯的轉了一圈之後,衝我喊了一聲,“爹!”
……這孩子什麼毛病?醒來就喊爹?
“爹啊!”張涵直直坐起,突然伸出手抱住了……老頭。
“???”
我一臉懵逼,舉起的手尷尬的停在了半空中。
老頭也被張涵抱的一個措手不及,愣在了原地,估計心裏也在納悶自己什麼時候多了個兒子。
“爹啊,我終於回來了,爹啊!”張涵哭的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我小心翼翼的拍了拍張涵“我說張涵,這爹不能亂認,這老人家都能當你爺爺了。”
“你是誰?”
張涵突然扭頭看向我,“我喊爹有你什麼事情?”
那表情,那語氣,那神態,全變了。
我愣了一下,一種不祥的預感浮現在心頭。
“你是……是衝兒?”老頭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扭頭看向另外一邊,再看看張涵,“你真的是衝兒?”
“是是是,我是衝兒!”張涵點頭如搗蒜“爹你不知道,這段日子我一直在外面飄蕩,好不容易回來了,想跟你說話你卻總是不搭理我……”
“等等,”我扶了扶額頭,“你是老頭的兒子,那你怎麼在張涵的身體裏?”
“張涵?”張涵低頭看了自己一眼,一句臥槽喊了出來。
“這這這……這怎麼回事?”
“老人家,麻煩你打開另外一個房間,讓我看看你兒子。”
老頭也有點不可思議,急忙跑出去打開另外一個房間,我走進去,看見一個陌生人緊閉雙眼躺在牀上。
看樣子已經躺了一段時間了。
我就說哪裏不對勁,我叫魂的方法是對了,但叫回來的魂卻錯了。
“這不可能,如果你兒子也丟了魂,叫回來的話應該是上自己的身,怎麼上了我朋友的神?”我喃喃道,走到牀邊點了一下老頭兒子的額頭。
這孩子更嚴重,三魂七魄丟了二魂五魄,現在身體裏就只有一魂二魄了。
如果現在其他二魂五魄回到了張涵的身體裏,那麼張涵的魂又去哪裏了?
我又按照剛剛的方法叫了一遍,很好,老頭兒子完全沒反應。
“張涵”倒是很開心,抓着老頭一直絮絮叨叨的,可老人家畢竟見識短,冷不丁收穫了張涵這樣的兒子,一時半會都沒緩回來。
“沒辦法了,只有等我師父回來了。”我挫敗的坐在了一旁,欲哭無淚,文墨又要罵我學藝不精了。
“小孩兒,你真能叫魂回來?”老頭終於反應過來了,略顯緊張地看着我。
我點點頭,“會是會,但是這樣的情況你也看見了,叫回來的居然不是本魂……啊!”
我懊惱的抓着頭髮。
沒想到老頭突然拿出文墨給他的二百塊錢塞進我手裏“太好了太好了!小兄弟,我求你一件事……這村子裏其他家的年輕人也是這樣丟了魂,不止我家一個,求求你幫忙把他們都叫回來吧。”
“什麼?還有其他人?”
老頭忙不迭的領着我出去了,越往前走我才發現這裏的人家不止外面看着的只有兩三家。
這是一個規模還算大的村子,最起碼有五十戶。
聽老頭的意思,凡是家裏有三十歲以下的人,都在一夕之間丟了魂,昏迷不醒,而他們至今找不到原因。
加上地處偏僻更沒有醫生,所有人家都愁眉苦臉的守着自己的兒子或者女兒。
我也被嚇了一大跳,如此大批量的丟魂情況,我還是第一次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