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可是太平盛世，藥人還有必要存在嗎？</p>
我忽然想起張涵父親那個凹陷下去的肚子，難道說他的肚子也……</p>
屋子裏的異香還在不斷飄散，聞久了之後還有點頭昏腦漲，文墨看了看院子裏還被定住的老人，表情看上去比之前要沉重多了。</p>
“爲什麼在這之前，我一點都沒察覺到張涵的異樣呢？”我摸了摸腦袋，如果說藥人從小就被餵食了那些東西，張涵多多少少也應該會表現出一些不正常的地方。</p>
可他還是一樣的喫喝，甚至於還會生病。</p>
“應該是世間不夠久。藥人正常是要被餵食十八年，也就是從出生開始算起，直到成年，張涵當時只有十二歲，還差六年……反而是這六年會加大劑量，是最爲關鍵的六年。”</p>
文墨淡淡開口解釋，一隻手覆蓋上的張涵的額頭，微微一用力……</p>
張涵的眼睛猛地睜開，帶着一絲迷惘和詫異。</p>
“張涵！”</p>
他看清楚了周圍的環境之後下意識的就要跑，我急忙拉住他“你別跑。”</p>
“不，我不要回來！”</p>
十五歲的張涵力氣大的驚人，他一扭立刻把我的手甩開了，甩的我差點沒跌坐在地上。</p>
“張涵，你先冷靜下來。網”文墨淡淡道“你先告訴我，到底是爲什麼，你們一家子都變成了藥人？”</p>
張涵愣了片刻，面如死灰的跌坐在牀上“哈……沒想到，我還是回來了……爲什麼……”</p>
“你冷靜點。”我立刻上前抓住他的肩膀“有我跟師父在這裏，你放心，沒人會再傷害你了。”</p>
文墨一勾手，大門立刻關上，這間小小破敗的屋子立刻密閉了起來。</p>
張涵點點頭“我本不想回來的，就是怕你們知道我的身份……沒錯，我是藥人，可那不是我想要的。”</p>
沒有一個人藥人會甘願自己成爲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吧。</p>
“我其實，不是我爹孃親生的。”張涵露出一抹苦笑“我在三歲的時候，被他們撿了回來，從那之後他們就一直餵食我噁心的東西……我當時不知道爲什麼，還以爲大家喫的都是這樣的東西。”</p>
文墨點點頭，三歲雖然晚了一些，但如果慢慢加大劑量，成爲藥人之後功效也不會減少。</p>
“後來我親眼看見，我父親……他肚子上的肉，被那些面目可憎的人割了下來……從那個時候，我沒有一天不想逃跑。”</p>
面目可憎的人？</p>
文墨的眉頭動了動“是什麼人你知道嗎？”</p>
“我不知道，而且他們說的話也不像是漢話，是一種我從來沒聽過的語言。”張涵道“後來我才知道，藥人會慢慢變得呆滯無神，彷彿整個人的靈魂都被抽走了一樣。爲了避免這樣的情況發生，於是我時時出村，我們張家村的人不多，小孩子也就只有我一個。網”</p>
怪不得他會跑到隔壁村去找胡天天玩。</p>
“也就是那個時候我碰到了秦弦，我直覺秦弦不是普通人，於是我跟着他，撿了他的名帖，去了忘川。”</p>
後面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p>
文墨正要繼續詢問的時候，大門忽然被一腳踹開！</p>
來人凶神惡煞，見到我們幾個面色一怔，立刻獰笑起來“哈哈哈哈哈，我猜測的果然沒錯！這小子還是會回到這裏來！”</p>
糟了！</p>
我下意識的把張涵擋在了身後，現在這些傢伙以爲龍魂在張涵身上，要是他們把張涵抓走的話，我可是會內疚一輩子的。</p>
“你們是何人？”文墨站起身，拿出了風雷扇。</p>
“哈哈哈哈哈，我們是什麼人你們不需要知道！”那人臉上帶着一個恐怖的刀疤，全身上下穿的破破爛爛的，看起來和街邊的乞丐一樣。</p>
文墨隨手一揮，風雷扇擋在了我們的面前。</p>
“哦，風雷扇？你居然有這個東西？”</p>
他似乎顯得很興奮“等奪了龍魂，老子就把你的風雷扇搶回來！也算這幾年的辛苦沒有白費！”</p>
說完，他突然雙手合十，喃喃唸了一句，緊接着一陣勁風吹來，吹的我幾乎睜不開眼睛。</p>
“師父！”</p>
“一會找到機會，你帶着張涵先走。”</p>
文墨顯得有些緊張，從他的表情裏我看出這個人似乎不是那麼好對付的。</p>
“知道了，師父小心。”</p>
張涵看到那個人，面色一怔“文墨先生，就是他！當初從我父親身上割肉的人之一就有他！”</p>
“咦？”</p>
那人看了看張涵，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我記得你是張老頭家的小孩子……媽的，當初張老頭還說孩子丟了，合着是得了龍魂跑了！讓我們太平道白白損失一個藥人！”</p>
太平道，又是太平道！這些傢伙就跟陰魂不散似的，煩人的很。</p>
文墨扯了扯嘴角，笑了一聲“真不知道你們是蠢還是蠢。藥人身上怎麼可能會有龍魂？”</p>
聞言，那人的表情也跟着動了一下“哼，莫誆老子，你可知道老子是誰？老子可是太平道的一把手莫虛道人！”</p>
莫虛？</p>
對不起我忍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p>
莫虛道人眼睛一瞪“小娃娃你笑什麼？！”</p>
“不是，你這起名字也太不走心了吧？莫虛？還是說你常常各種虛，所以纔會起這個名字？”</p>
這兩年我的術法沒怎麼精進，但是毒舌可是跟文墨學到了真傳。</p>
文墨也笑了“唔，這個名字的確有點意思。莫虛莫虛，意思就是不要虛，你虛什麼？”</p>
“臭小子！”</p>
莫虛道人怒了，突然從兜裏掏出兩張黃符夾在手指之中，手腕一翻，在他身邊立刻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影子。</p>
片刻之後，影子慢慢實體化，變成了一隻腳長手長，鼻子嘴巴向外凸，看起來很像狼的怪物。</p>
怪物張開血盆大口，腥臭的口水不斷從嘴巴上落下來，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氣。</p>
文墨立刻往前一步擋住我們面前。</p>
“接下來就跟你們玩玩！”</p>
別看那怪物高大看起來很蠢似的，實際上它動作極快，大長腿一甩，就甩上了房梁，虎視眈眈的看着我們。</p>
“莫虛道人，你就這麼點兒本事？”文墨還是忍不住笑了“狼人？這種東西你也收？”</p>
莫虛道人臉上一紅“少說廢話！你們等着被撕成碎片吧！”</p>
隨着他一聲令下，怪物直直對着文墨如離弦之箭般附身衝了下來。</p>
“師父小心！”</p>
我喊了一聲，文墨卻輕輕鬆鬆的用風雷扇一檔。</p>
扇骨和怪物尖銳的爪子碰撞，發出“鏗鏘”一聲，怪物被彈開了。</p>
“嘖，風雷扇果然名不虛傳。”莫虛道人一點都沒害怕，反而繼續指揮着怪物衝上前。</p>
現在主要是場地限制，那怪物的攻擊目標顯然是我和張涵，一時之間我們進退兩難。</p>
“秦弦，你和文墨先生先走。”張涵喘了一聲粗氣“他的目標是要抓我……雖然我不知道爲什麼，但你們還是趕快跑！”</p>
“說什麼廢話呢！”我吼了一聲“你乖乖的待着，什麼都別做，就是對我們最大的幫助了！”</p>
我和文墨自然不會讓張涵落入這個莫虛道人的手裏。</p>
怪物的攻擊漸漸凌厲起來，好幾次要不是我躲得快，就被他一爪子抓到了。</p>
怎麼辦怎麼辦，文墨顧忌我和張涵，連他十分之一的本事都沒用出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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