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亞雖然說明年還能賺,但是萬一賣不出去呢?那都是沒影的事情。
這錢當然還是拿在手裏把握啊。
“你去買點骨頭,買點高粱酒,請伯母喫一頓。”
聽到這句話,顧母愣了一下,“不用,不用。”
司機那動作快,直接就出去了。
“伯母,我這也是沒辦法了,這廠子是我從我爹那繼承來的,誰知道趕上改革,現在產品不行,再這樣下去,廠子就要倒閉了,你說我爹還生病,要是知道這廠子倒閉了,恐怕命也沒有了,工人們都指望我開工喫飯,廠子倒了,他們也要失業了,我說啥也不能讓廠子倒啊,您說是不是?”張啓明邊說,眼眶還有點紅了。
顧母年紀大了,立刻感同身受,“可不是,你真是夠難的。”
江亞回來之後,竟然看到婆婆和張啓明兩人說話,婆婆還掉着眼淚,真是躲不過了。
“我幫你拿。”江亞一閃將在孃家拿的鹹菜放到了一邊。
“張廠長怎麼還在?我婆婆這怎麼還哭了?”
顧母聽到這話,“哎,我這是聽張廠長的話聽的,這孩子命苦啊。”
江亞忍不住在心裏翻了一個白眼,這心計真夠深的。
張啓明則是眼神坦蕩,“伯母,您別傷心了,我這都熬過來了。”
“張廠長晚上家裏喫,你弄點好喫的。”顧母來了一句道。
說完,顧母轉身回了屋裏。
江亞愣了一下,朝着他看了一眼。“張廠長,我們這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朱顧問這句話可說錯了,你纔是那尊大佛,我這是修好了寺廟,只能你入住了。”
聽到這句話,江亞沒有說話,打了一盆熱水,用胰子將手洗乾淨,直到聞不到那股味道,纔拿手巾擦乾。
“張廠長,我不是那尊大佛,也不能進了你的廟裏。”江亞直接拒絕道。
就在這時,顧母過來喊道:“還不做飯,幹嘛呢?”
江亞嘆了口氣,進了廚房。
“媽,你真要留他在這裏喫飯啊?”
“我剛纔也聽了一下,覺得他也不容易,挺有誠意的,不行你就答應了吧,再說了,誰還跟錢過不去啊?咱家明年要蓋新房子。”話裏話外都是讓江亞答應張啓明的要求。
“媽,這事不是跟你說過了嗎?”
“實在不行,你就把那個方子賣了算了。”
得,這張啓明還真是厲害,這纔多大一會啊,就把老太太弄成他那邊的人了。
“媽,你讓我考慮考慮成不?上趕着不是買賣。”
顧母聽到她這句話,也不再多說了,“那你就趕緊做吧。”
江亞點點頭,心裏卻在想着,這事該怎麼處理。
不回濱市,肯定不行,她現在不像以前了,對顧飛遠已經出現感情了,她可不想兩地分居。
顧飛遠是軍人,肯定不可能時刻陪着她,他是真心愛軍人這份職業的。
外面的張啓明聽到江亞所說考慮考慮,就知道這事有戲了。
薑還是老的辣啊。
喫過飯之後,江亞喝了一口茶水,“張廠長,我過兩天就得回濱市了,你也知道夫妻兩個常年分居,對感情不好。”
“朱顧問,我不是都說過了嗎?只要你答應,不用一直呆在廠子裏。”張啓明直接接了一句話道。
江亞笑了一下,“張廠長,要不你先回去,讓我想想?”
“沒事,不耽誤你想,到時候我找你們村長,我租個房間等着你?”
這話越說越不要臉了。
江亞臉色有些冷了,“張廠長,你來之前也打聽過我家了,也知道我丈夫是什麼人,你說要是他知道,恐怕這事就不好辦了。”
軟硬不喫,江亞輕敲兩下桌面,“我這就是去,也頂多就是看看。”
張啓明聽出她話裏的意思。
“看看也行,順便指導一下,怎麼我們就做不出你們這個山楂糕的味道。”張啓明順杆爬。
指導完了,恐怕就知道怎麼做了是不是,連方子都買了。
“張廠長,我這技術淺薄,可談不上指導那些老師傅,我看這事就這麼算了,你願意住村裏,就住,您有錢我管不着。”
隨即朝着一旁的顧母說道:“媽,我今天也累了一天,我先睡了。”
顧母有些着急的發出些響動,江亞只當沒聽見直接出了屋。
千金難免她樂意,讓她不爽,她就沒必要給你好臉色。
別說這點還真跟原來的原主有點像。
“張廠長,你看我這兒媳婦我也管不了。”
張啓明也沒想到這塊石頭這麼硬,“伯母,你好好跟她說說,只要她來,錢多少都好談。”
事情都到了這份上,他再厚臉皮,也不好意思留下了,再說了,這留下,也沒有什麼意義不是?
張啓明一走,顧母直接穿鞋下地,就去了江亞的屋裏。
只見江亞坐在小書桌旁邊,不知道在寫個什麼。
“你真是翅膀硬了,張廠長都那麼說了,你就答應唄,簡直是送上來的錢,你就那麼推出去了?”
“媽,有些事不是錢就能解決的。”
“媽,你好好想想,那工廠現在正是變革的時候,那麼多老師傅,人家能服氣我一個毛丫頭?”江亞說道。
顧母考慮了一會,“你管他們幹嘛,咱們就拿錢不就得了?”
“這裏水深着,進去,就容易淹死。”江亞語氣堅定道。
顧母冷哼一聲,“你少教育我,別在城裏呆了幾天,就裝什麼文化人。”
說完,轉身走出了門外。
這幾天顧母對她態度又開始糟糕了,江亞也不在意,不想做的,別人怎麼逼她都不行。
三天後,張啓明又上門了,這一次,張啓明不但帶了新出的產品,還帶了一個工廠的老師傅。
“張廠長,你這就沒意思了吧?”好話賴話她都說清楚了,結果他一直裝傻。
張啓明一臉愁相,“你看看這是最近新生產的,都被退回來了,在這樣下去,合作商都跑了,我這工廠是要倒閉了。”
江亞還沒等說話,顧母倒是讓他趕緊進屋坐,端茶遞水,勤快的不行。
這兩天的僵持,江亞就明白婆婆的心思,她要是不去,這臉能一直冷到她走。
江亞嘆了口氣,“您坐下慢慢說吧。”
這一聽,張啓明知道這事有戲了。
“工廠原來是我父親的,後來我從他的手裏繼承了過來,他在的時候還是國有制,現在變成承包制了,我也進行過幾次改革,但是結果都不好,我也試着生產了新產品,但是合作商都不接受。”張啓明真是愁的不行了,摸摸兜裏,想想又放下了。
江亞一臉平靜,很顯然與她心中猜想無幾。
“張廠長,我認真問一句,你是真的想工廠起來嗎?哪怕讓你做個壞人?”
張啓明愣了一下,隨即堅定道:“任何代價都行,只要工廠不倒閉。”
“首先,你要講不作爲,仗着自己是老人不幹事的這些人清理掉,否則,你就算是再好的商品工廠也走不到富榮那一天。”
一針見血,直戳軟肋。
張啓明目光變了,“你繼續。”
“企業變革是必須的,一是要看準國家風向,二是要看準市場風向,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你要知道你企業的風向,戰略方針是必須的,戰略目標也是要制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