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沒有注意到,她此時似一隻兔兒一般縮在牆角,很能激起旁人欺負她的念頭。
嬋兒瞧着安寧仰着小臉看她,與安寧一高一低的交換着眼神。
“姐姐,你笑什麼。”安寧只覺得自己心跳的厲害,她忍不住的移開了視線。
自己……喜歡的人分明是翠兒姐。
“笑你蠢兮兮的。”嬋兒順手的撩起安寧的長髮,替她整理有些凌亂的長髮後,小指不小心碰到了安寧的耳廓,於是安寧微不可查地一顫。
忽然,嬋兒回頭看了一眼身後。
只見白玉盤和明燈這一對姐妹在那兒互相捂着耳朵,噗嗤笑出聲:“兩個傻丫頭。”
此時,瞧着眼前的這一幕,被白玉盤捂住了耳朵的明燈大眼睛眨呀眨的。
“姐……”
“噓。”
在明燈還未開口之際,白玉盤就捂住了明燈的嘴,在她耳邊說道:“別說話,咱們……什麼都沒有看見。”
明燈踮起腳尖,覺得自家姐姐緊張過頭了,嬋兒欺負人也是很常見的……她壓低了聲音說道:“姐,這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吧。”
“你不懂,嬋兒姐的眼神我瞧着……不太對勁,小聲些,咱們先離開。”白玉盤牽着明燈的手,小心翼翼,不發出任何聲響的朝着門走去。
就在白玉盤抓住了門把手,將門開了一個縫隙的時候,嬋兒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
“你們兩個要去哪兒?”
白玉盤手一顫,她回過頭。
明燈雖然什麼都不懂,但是她見到自己姐姐緊張,也忍不住吞嚥了一口口水。
“嬋兒姐,我和明燈去採花……”白玉盤強做鎮定的說道。
“到底是小姐妹,西閣也要一起去,方纔七姑娘叫你們你們不去。”嬋兒搖搖頭,說道:“記得帶兩把傘,別凍着了。”
“嗯。”白玉盤松了一口氣,抓住明燈的手打開門,走了出去。
出了門,白玉盤快步下了樓。
“月姐,我覺得……嬋兒姐是有些不太對勁。”明燈此時也注意到了什麼。
最簡單的,方纔嬋兒讓她們帶傘的時候,雙手還死死的扣着安寧的肩膀,似是怕這個姑娘跑了。
她想對安寧姐做什麼?
“你知道和咱們沒有關係就行了。”白玉盤不願意細想,她將嬋兒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模樣從腦海中甩出去,旋即取下一旁掛着的袖珍暖爐,遞給明燈:“拿着。”
明燈捧着絨布暖爐,手心暖烘烘的,她疑惑的說道:“姐,我不冷。”
“你修煉的那麼好,自然不冷。”白玉盤敲了敲明燈的腦袋,嗔道:“這是讓你給七姑娘的,外頭涼,姑娘穿的少……一會兒見了就把暖爐給姑娘,讓她暖暖手。”
“這也是侍女需要做的。”白玉盤說着,又拿起一旁的傘。
“姐,你自己爲什麼不給小姐,要讓我給啊。”明燈疑惑。
“我又不是姑娘的侍女。”白玉盤深吸一口氣,心想她此時姓白,以後……即便入了十樓,白玉盤這三個字也甩不掉了。
她很羨慕明燈……
爲了妹妹而高興就可以了。
與公子一個姓沒有什麼不好,雖然這兒的姑娘們每一個都喜歡揶揄她的公子,但是真要說……也是覺得公子是個好人的。
翠兒姐也說過,若是公子年歲大一點,再自信一些,勉強可以說是個良人。
“走吧。”白玉盤想着,擡頭看了一眼蜿蜒而上的階梯,眼瞼一顫,抓着明燈的手離開了這個讓人心慌的地方。
“……”
“……”
琴房中只剩下了嬋兒和安寧,此時的安寧還被嬋兒緊緊的箍着,扣在窗櫺一邊的牆上,冷風透過窗戶縫吹在安寧的面,讓她忍不住一個哆嗦。
白玉盤都能察覺的事情,安寧這個親身體驗的人怎麼可能感覺不到,她對着面前的嬋兒,心臟咚咚咚的跳着,震耳欲聾。
見到這一幕,嬋兒笑得更愉悅了,她的眼睛成了一對彎月,嗔道:“你羞什麼,方纔不是還那麼厲害,要威脅我呢。”
“是姐姐你的問題。”安寧被抓着肩,使不上力氣,畢竟,她也不敢使太大的力道。
安寧深吸一口氣,哼了一聲:“姐姐也不用裝成一幅賴子的模樣,我是不信的,想也知道姐姐又是在故意羞我。”
“你還挺聰明。”嬋兒應了一句,旋即眼神飄忽,看着安寧心裏有一股子不妙的感受。
嬋兒眨眨眼。
其實……
她被安寧嚇到是真的,但是反應過來後,反而莫名的心動。
嬋兒方纔抓着安寧,一直想到現在也沒有想明白自己心動在什麼地方……
難道是安寧在學她“欺負”人嗎?
嬋兒覺得很有可能。
安寧學她的樣子,某種意義上便可以說是她拿着畫筆在安寧這張白紙上塗抹出來的。
“這難道就是養女兒的感受嗎?”嬋兒說着。
安寧睜大了眼睛:“嬋兒姐,你說什麼呢。”
“也不是。”嬋兒沒有迴應安寧,自言自語的說道。
這並非是養女兒……可安寧那句近朱者赤真的、真的很能讓她高興。
自己可是望海店的姑娘,哪裏算是什麼“硃色”。
但是她真的已經許久沒有這般的好心情了。
安寧是很好的孩子,學的快是聰穎、知道及時認錯是有分寸,喜歡翠兒是有眼光。
嬋兒怎麼看,怎麼認爲抓着自己把柄卻不敢狠下心來威脅自己的安寧……可愛。
“安寧,時間還早,不然你讓我抱一會兒,咱們也找個房間休息休息。”嬋兒提議道:“當然,我手腳會盡量乾淨一些,誰讓你不是十樓的姑娘。”
“嬋兒姐,你……差不多開放開我了吧。”安寧扭過頭去,說道:“我知道我要學的還多着呢,但是姐姐羞我的目的我也看透了,沒必要再說這些話。”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認真的?”嬋兒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