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風拂面,撩動姑娘的長髮,那白色緞帶輕輕顫着,吸引了許多人的注意。
因爲是在金風樓前,所以這兒的視線以男人居多。
公子們從窗子、街邊向杜七看過來,紛紛被這個戴着面紗看不清面容的姑娘所吸引。
有的姑娘雖然看不清面容、身段也沒有那般勾人,可只靠這些許雪白肌膚和柔順長髮就能讓人篤定她的魅力。
杜七本身很有名氣,可此時的公子都是因爲各方會談而從別國來的前些時日杜七正巧在淮沁賞玩。
於是,許多人紛紛詢問身邊女伴知不知道那樓下的人是誰。
他們的女伴多是春風城的姑娘,以這些姑娘的眼力,一眼就認出了杜七這個杜十孃家的丫頭。
她們先是簡單介紹了杜七的身份,接着告知公子門杜七並非是望海店的姑娘,甚至有的姑娘裝作喫醋的模樣,最大化的減少給杜七帶來麻煩的可能。
有朝雲國宰相之子在春風城神祕“失蹤”,多數的公子都能很好的壓制身體內的,這裏不是他們的領地,而是春風城在這裏,身邊的清官人也好、紅館人也罷,上頭都站着仙門。
於是沒有出現搭訕的事情。
杜七早就適應了男人的視線,所以沒有當做一回事,她環顧四周,在想着去沁河醫館的路上要不要買一些零嘴。
可是有一個人忽然打破了衆人之間的默契,徑直朝着杜七走過去。
許多男人面上皆是一顫,可當看清楚那捧着的男人的面容,便抽了抽嘴角。
徐青山。
神祕部落元山部的三公子。
這可是個大麻煩。
於是他們紛紛移開視線,當做沒有看見的樣子。
“杜先生。”徐青山走到杜七面前,合上,露出了自己練習許久的笑容。
杜七看着他的臉。
徐青山很好看,笑起來有古道熱腸的少年感。
杜七也有一剎那的失神,眼睛微微眯起,些許溼潤出現在她的眼角。
徐青山一愣,因爲他見到的是一個眼淚汪汪的姑娘,頓時慌了神。
杜先生就這麼不待見他嗎自己只是打了個招呼,她就掉了眼淚
“先生,我這就走,我這就走。”徐青山慌慌張張的離去,一邊走還一邊一邊想着以後不能貿然接近杜先生了
還是要等待機會。
讓大姐請先生來家裏做客
徐青山停下腳步,他覺得即使自己不要求,以大姐回來之後唸叨杜先生的次數,估計離杜先生來做客的時日也不遠了。
去準備一些女兒家喜歡的點心吧。
“”杜七歪着頭,望着徐青山慌張的背影,輕輕打了個哈欠。
好大的太陽。
方纔一抹刺眼陽光撩進了她的眼睛,正巧昨晚房間中都是酒氣,也沒有睡好
她抹去那因爲睏意而溢出的些許淚水,心想這徐公子雖然是個好人,可着實有些奇怪。
好睏。
竹筍好重。
杜七扁了扁嘴。
她就應該從翠兒姐那裏把明燈要來的,明燈可比她有力氣的多。
她走到金風樓對面的街道,依靠着牆歇息片刻,從口袋中取出一顆蜜餞喫下,這才緩和了心情。
姑娘心情不太好,於是大好的天氣起了一層陰雲,與渦流重合,一道風起,帶來絲絲涼意。
金風樓上。
將一切收入眼底的還有朱儒釋,此時,在朱儒釋的對面,長禾公主手裏拿着一張黃紙,面色有些呆滯。
朱儒釋想着那徐青山的模樣,心中瞭然。
這徐公子似乎是看上了杜十孃的這個女兒,掩飾都不掩飾一下的。
仔細思考,聯繫李孟陽,朱儒釋發覺其中並沒有什麼值得說道的,於是不再在意,反而看着靠牆歇息的杜七,眼裏閃過一絲欣賞。
毋容置疑,這真的是很漂亮的姑娘。
也難怪淮竹那麼喜歡她。
朱儒釋輕輕嘆息,他想起了前些時日在花月樓見過的石閒,他興許沒有想過,也有淮竹喜歡卻得不到的人。
收回視線。
杜七再好看,在他心裏比淮竹還要差一些,這無關杜七的樣貌,也無關春風城的白尊上。
“王兄,你給我弄得是什麼啊,這名字若是被人認出了該怎麼辦。”長禾公主不滿的說道。
“當着尊上,我也不能給你捏造個身份罷。”朱儒釋無奈的望着自己的妹妹:“你入宮之前的名字很合適,也沒有幾個人知道,誰認得你”
“說是這麼說”長禾公主看着那黃紙上的名字,小聲道:“父王若是知道我用孃親給起的名字,會不會生氣。”
“該改口叫母后了。”朱儒釋提醒道。
“我不習慣嘛。”長禾公主撒嬌。
朱儒釋無奈,也不強求。
事實上她這個妹妹年幼時一直與孃親生活在別國,算是落魄的公主,後來被接進宮裏的時候,她的孃親已經病逝,打小喫苦的長禾公主落下了病根,一直以來身子虛弱,病痛纏身。
因爲丫頭乖巧可人,逐漸得到了父王的寵愛,朱儒釋也是一點一點的寵上了這個妹妹。
“好了,父王也不會不滿”朱儒釋摸了摸妹妹的頭髮。
“真的”
“真的。”朱儒釋隨口說道:“你若是不安,那不讓父王知道不就好了安心這事兒傳不到他的耳中。”
許多時候,他在妹妹面前不會掩飾,於是長禾公主凝視自己這個王兄,微微沉默。
父王的權利早就被王兄架空了。
“”
害怕嗎
也不會。
她怎麼會害怕最疼愛她的王兄。
她一直以來最怕的就是被當做聯姻的工具,而王兄給她挑選的李郎是人中之龍能嫁給那樣溫和的公子是很幸福的事情。
“那我就用回這個名字了。”長禾公主握着黃紙,眼裏多了幾分回憶。
有又傷痛。
天池澤毀於妖禍,那些她曾經認識過的人,也都化作塵埃了。
正想着,一縷清涼拂面,接着,天氣間起了一層幕簾毫無徵兆,雨簾傾瀉而下,打在地上,濺起一朵朵水花。
“下雨了”朱儒釋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