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真的不是龍傲嬌 >0483 朝聞道,長生道。
    淮沁中,柳青蘿一臉疲憊的撐傘走過來,看到秋水後,有氣無力的說道:“丫頭”

    秋水走過去扶住柳青蘿,輕柔的按着她的太陽穴,無奈說道:“師父,又喝酒了”

    “一點點。”柳青蘿頂着一身濃郁的酒氣,說着就側着身子上了榻,帶着濃郁的睏意就這麼睡了過去,一隻手還抓着秋水的羅裙。

    秋水給柳青蘿寬衣後出了房間,穿過一條紅漆迴廊後回到自己的閨房,斟了一杯茶水,坐在那兒品茶。

    “”

    窗外雨在下,有好看的雲海,師父在房裏睡覺。

    她很喜歡這份安靜。

    可是外面有些吵鬧。

    喝了茶,秋水鋪開畫卷,手指隨着墨棒輕輕在硯臺上摩擦,有墨汁逐漸成型,秋水取了一隻淺毫在手指間靈活的轉動。

    沾墨,落筆,一氣呵成。

    落在畫卷上時,白皙紙張上多了一道筆直的線。

    秋水歪頭,看着眼前的“道”,水潤的眼睛再一次看向天上,看着一道火海將衆人全數隔開的九霄上仙,搖頭。

    他們不懂的天意,皆解作大道無情。

    天道幽遠,變化非一,這些人明白知而不可說的道理,卻無視了說而不可爲的重要性。

    道字的含義本就許多,但無論如何去理解這個字,都是如履薄冰的。將“道可道”三個字拆開來看,讀來有一種苦澀的勸誡之意,分明寫着“道,不可道。法,無定法。”

    想到這兒,秋水拿起硯臺,將墨汁盡數潑在紙上,注視着墨汁輪轉,和她畫的“線”完全融合在一起成了徹底的漆黑,難再添一筆。

    紙張全黑之後,秋水再一次提起筆,再在紙上劃線,便是什麼看不見。

    她看向春風城的方向,注視着火海,輕聲說道:“這就是師父教我的道。”

    這兒說的師父,卻也不是那個醉鬼了。

    “提筆莫名,坐忘玄經不如唱戲。”

    喝茶潤喉,秋水去往梨園吊嗓子。

    萬千星海,莫過於九,命歸於九。

    世人皆知,九爲極道之數,卻也有七七之數,符合周天輪轉,謂之大道五十,天衍四九。

    姑娘自天地洪荒開篇時落筆,到比才算是歇息了片刻。

    世俗人沒來由,爭長競短,你死我活。所以有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可彼岸究竟在哪裏卻也不是一家之言可以決定的,你看他站在海里,他看你也站在海里,不如各自退後一步。

    各人自掃門前雪。

    名叫杜七的姑娘,此時更喜歡那懶道士的想法,九華山明明更親近道宮,卻沒有學到這一點。

    姑娘們也是要歇息的,於是舞臺上,杜十娘和石閒皆在閉目養神興許是先前的琴曲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所以休憩時間臺下並沒有傳出嘈雜的響動,多數人都在回味着古色古香的韻味。

    當然,杜七覺得興許沒有各人自掃門前雪的說法的,因爲道士是個懶人,除了喝茶、彈一些教人心生苦悶的琴曲,也沒有一件正事可以做。

    杜七牽着安寧的手,頭靠在她的肩上,無視了一旁明燈豔羨的目光,眼神迷離。

    她記起的東西很多,雖然相比於所有的記憶只有一點火星。

    世上有人叫她大姐,有人叫她大姑娘,有人叫她九姑娘,不過她現在更喜歡被人稱作七姑娘。

    九爲極數,追求天道的極致。

    七是週數,追求萬物的平衡,比起單純的極數,七這個字還有太多的含義。

    “七姑娘,癢”安寧感受着杜七扣着自己的手心,小聲在杜七耳邊說道。

    杜七點頭,鬆開了安寧的手,同時身子前傾,注視着舞臺上重新撫上琴絃的姑娘。

    星海無邊,回頭是岸。

    世上若是真的有彼岸的存在,杜七覺得十娘就是她的岸。

    她試過在各種牀上歇息,也嘗試過各各姑娘的懷抱,沒有一個人像是十娘一樣,給她柔軟而溫暖的安心感。

    清泉之聲再次響起,杜十娘和石閒再一次撫琴,爲了這一場曲子認真的劃上句號。

    收尾時的曲譜不似一般琴曲有明顯的漸層感,彷彿平靜的湖面上,蕩起的一陣漣漪,連綿不絕。

    契若金蘭也好,姑娘們的日常也好,不會像琴曲一樣有明顯的收尾而終結,若是真的有這麼一天,應該是戛然而止的,到時候也沒有了值得回味的東西。

    就好像杜十娘正在做的事情。

    伴隨着平靜的旋律,杜十娘哼出了聲,小調時斷時續,安靜輕柔。

    曲子似是一首搖籃曲,很讓人安心。

    小調結束,琴聲也落下,杜十娘雙手按在琴絃上,消去餘音,摘下鬢角的小白花,用忽然上漲的戲腔終結了這一場開臺戲。

    “青雲貽我長生曲。”

    戛然而止,沒有了後續。

    “十娘,你說什麼呢。”石閒一愣,壓低了聲音詢問杜十娘,這可不在她們排練過的計劃上。

    “沒什麼。”杜十娘看着臺下無數人依舊愣神的樣子,一笑。

    石閒嘆氣,也跟着看了一眼。

    這還是她登臺一來,結束琴曲之後第一次沒有收到掌聲不過這份平靜就是最好的回饋了。

    果然,只有和十娘在一起,她才能演奏出遠超自己水平的曲子。

    “真好聽。”白玉盤喃喃說道。

    明燈閉上眼睛,呼吸均勻,嘴角露着一抹傻笑,竟然是在杜十孃的輕聲哼唱中睡着了。

    翠兒和嬋兒依舊沉浸在曲調中,並未動作,秦淮則是在琴曲終結的第一刻就起身去後臺迎接兩個姑娘。

    安寧卻有些好奇,她不明白杜十娘最後的那句詩是什麼意思,便輕輕拉扯杜七的衣角,小聲道:“七姑娘,十姑娘最後說的是什麼”

    “我不明白。”杜七抿嘴一笑。

    這首詩還有下半句,但是對於十娘來說已經沒有了,這纔是契若金蘭,是姑娘們之間的紐帶。

    “”安寧瞧着杜七一臉“我都懂可是我就不說”的表情,微微咬脣,哼了一聲,也就不問了。

    她今日聽到了人生中最美的曲子,已經很滿意了。

    杜七回頭看了一眼那些依舊安坐,沒有從琴曲的餘韻中脫離出來的聽衆,說道:“這算是結束了我們可以走了”

    “噓七姑娘,再等一會。”翠兒在杜七耳邊說道:“還有打賞呢”

    她覺得以十姑娘今日的發揮,單單是這一首開臺曲她們十樓這過年的所有花銷就算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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